玉兔情恨 [上一篇]

[ 2013-10-17 23:34:00 | 作者:襄阳游吧 | 出处:原创 | 天气:晴 ] 字体:

  徘徊寒宫,孤影日渐老。桂枝花香满,任它飘。悄悄向下瞄,双双依偎笑。恨把桂树刨,神仙生活,怎比情郎揽腰? 遥想当年,挽手林间射鸟 。恼悔一念贪,眼帘潮。终日憨兔伴,心里话,谁人晓?暗向香风求,千般思念,问我郎君可好?   这一首凄凄哀哀的歌曲,人间少有,却在那清冷,奢华的月宫中悠悠回旋。想当年,任性的嫦娥独自吞食了仙丹,从此与郎君后羿天上人间永远隔离,虽说那蟾宫轻纱如瀑,窗明几亮,梳妆台是东海深处的玉珊瑚,挂衣架是蓬莱仙岛上的翡翠竹,穿的是霓裳羽衣,吃的是玉液琼浆,可是这里无人可语,无情可依,怎比那生机盎然,暖心惹目的人间呢?嫦娥那个悔呀,但天上人间都是无法找到后悔药的,所以,在孤独凄苦的日子里,嫦娥轻拨七 弦琴谱写了这首自怨自悔又神往的歌曲,唱一次心潮起伏,唱两次鼻梁发酸,唱三次坐立不安,且去无聊逗白兔,且去无奈扶玉栏,花容惨淡,心呀,飞呀飞。   这一天,又值中秋佳节,银河如练,繁星似珠,嫦娥一低头,且见那人间如画,繁华似锦,情真意切:   小院内,一家老小,互敬月饼,品尝柿子,笑声朗朗。   公园里,情侣相拥,悠然漫步,低声呢哝,吻意深深。   电话旁,语音如绵,肠柔似线,祝福真诚,牵挂切切。   一切的一切,人间,是那么的美好。   嫦娥张大双眼,遍地搜寻,却也不见那心上的人儿。她想,或许,他能看见我的。于是,嫦娥悬灯结彩,大开门窗,翩翩起舞,又恐那枝叶繁茂的桂树遮住了她的身影,便吩咐吴刚去砍掉桂树,又嫌那玉兔易扰她的心神,便让它呆到远处,而她自己,凝神起舞,痴心歌唱。   也许,这就是天意。但说那玉兔溜出宫外,东走西看,想及主人总称自己为憨兔,心里犹为不满,暗道:我知你思念你的夫君深情款款,但你怎不知我也向往人间的繁华?在这冷冷清清的宫殿里,白白辜负了青春年华。又想及当年在天竺国与唐僧的一段情缘,若不是那该死的孙猴子的搅闹,现在不正和心上人挽手赏花漫步林间吗?玉兔心绪飞扬,却见那吴刚日日没头没脑地砍着桂树,花枝颤颤,吴刚顾不得擦一下满额的汗水。玉兔不由暗骂一句“傻冒”,便一纵身而消失于夜空中了。   有道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玉兔自那次由嫦娥从天竺国带回月宫后,这一千三百多年里,它还从没有再涉足人间,真是斗转星移,物变人非,那天竺国早已改朝换代,毛颖山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山路蜿蜒,楼阁层叠,人来人往,喧闹异常。更令她诧异的是,人们的服饰早已不是以前那么单一,七长八短,花样很多。男人不再挽发,女人也不全是黑发,说话也都是一样通俗,没有了之乎者也,并且,很多人手拿一个什么东西,象在自言自语,行走也靠骑马了,很多人一起坐在一个铁房子里飞也似的眨眼间就跑去了很远。   聪明的玉兔在人间游走了几日,却是眼花瞭乱,心弛神往,于是,在中国湖南岳阳的一个地方一个小女孩降生了。这小女孩取名玉娇,一岁能言,两岁能歌,都说将来是一块好料子,却不料真正进了学堂,学习是一年弱似一年,而玩耍却一天比一天精彩,十七岁高中毕业,也早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见:   婷婷袅娜,玉树临风;眉画春山,秋波迷人;口含樱颗,不笑自甜;颈露酥骨,多情垂涎;更有那细臂孪腰,十指纤纤;丰乳肥臀,双足遥遥;女人见之暗自惭,男人遇之脚难展。   这玉娇应付过高考,自知与那狗屁大学无缘,却感到一身的轻松:人,怎么不是个活呀!没事的时候,便沉浸在琼瑶,雪米莉的那充满美好憧憬的言情小说中,当然,玉娇在现实生活中也早已演绎那书中的故事。   那是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学校班级调整,她和一个男孩调到一个班上,并且前后排,玉娇在后面。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孩:青春少艾,英气袭人;中分头,一字眉;印堂明亮,脸颊红润;但笑酒窝引人,张口话语悦耳;西施见之抛吴越,玉环遇之弃王侯。初一见面,玉娇不禁芳心乱跳,而后的日子,上课的时候,玉娇眼前常常没了黑板。于是,他们便上演了校园里常常发生的故事:补习,问题,借书,老地方见。   男孩名叫吴仁胜,高考完毕,他对能否继续上学心里也没有底儿,于是,和玉娇相约一起到南方打工去。 玉娇最希望到南方去,因为那里气候暖和,一年四季都可尽展女性的风姿绰约,再者,都说那里钱又好挣,时髦衣服,高档化妆品都出自那里,那里是一个繁华热闹又美丽的世界。   这天,玉娇和吴仁胜背着各自的行李双双走出火车站,却见广州和内地真是分外不同:楼高几许,人多几分,花花绿绿,目不暇给。广告牌,五彩缤纷;时装店,绚丽夺目;大商场小超市,满街满巷;大客车小客车,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春风满面:有挽手漫步的,有相拥亲热的,有左顾右盼的有快步如飞的……总之,一点一面,各有千秋,东西南北,自成一方。   他们通过职介所一
  徘徊寒宫,孤影日渐老。桂枝花香满,任它飘。悄悄向下瞄,双双依偎笑。恨把桂树刨,神仙生活,怎比情郎揽腰?

遥想当年,挽手林间射鸟 。恼悔一念贪,眼帘潮。终日憨兔伴,心里话,谁人晓?暗向香风求,千般思念,问我郎君可好?



  这一首凄凄哀哀的歌曲,人间少有,却在那清冷,奢华的月宫中悠悠回旋。想当年,任性的嫦娥独自吞食了仙丹,从此与郎君后羿天上人间永远隔离,虽说那蟾宫轻纱如瀑,窗明几亮,梳妆台是东海深处的玉珊瑚,挂衣架是蓬莱仙岛上的翡翠竹,穿的是霓裳羽衣,吃的是玉液琼浆,可是这里无人可语,无情可依,怎比那生机盎然,暖心惹目的人间呢?嫦娥那个悔呀,但天上人间都是无法找到后悔药的,所以,在孤独凄苦的日子里,嫦娥轻拨七 弦琴谱写了这首自怨自悔又神往的歌曲,唱一次心潮起伏,唱两次鼻梁发酸,唱三次坐立不安,且去无聊逗白兔,且去无奈扶玉栏,花容惨淡,心呀,飞呀飞。

  这一天,又值中秋佳节,银河如练,繁星似珠,嫦娥一低头,且见那人间如画,繁华似锦,情真意切:

  小院内,一家老小,互敬月饼,品尝柿子,笑声朗朗。

  公园里,情侣相拥,悠然漫步,低声呢哝,吻意深深。

  电话旁,语音如绵,肠柔似线,祝福真诚,牵挂切切。

  一切的一切,人间,是那么的美好。

  嫦娥张大双眼,遍地搜寻,却也不见那心上的人儿。她想,或许,他能看见我的。于是,嫦娥悬灯结彩,大开门窗,翩翩起舞,又恐那枝叶繁茂的桂树遮住了她的身影,便吩咐吴刚去砍掉桂树,又嫌那玉兔易扰她的心神,便让它呆到远处,而她自己,凝神起舞,痴心歌唱。

  也许,这就是天意。但说那玉兔溜出宫外,东走西看,想及主人总称自己为憨兔,心里犹为不满,暗道:我知你思念你的夫君深情款款,但你怎不知我也向往人间的繁华?在这冷冷清清的宫殿里,白白辜负了青春年华。又想及当年在天竺国与唐僧的一段情缘,若不是那该死的孙猴子的搅闹,现在不正和心上人挽手赏花漫步林间吗?玉兔心绪飞扬,却见那吴刚日日没头没脑地砍着桂树,花枝颤颤,吴刚顾不得擦一下满额的汗水。玉兔不由暗骂一句“傻冒”,便一纵身而消失于夜空中了。

  有道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玉兔自那次由嫦娥从天竺国带回月宫后,这一千三百多年里,它还从没有再涉足人间,真是斗转星移,物变人非,那天竺国早已改朝换代,毛颖山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山路蜿蜒,楼阁层叠,人来人往,喧闹异常。更令她诧异的是,人们的服饰早已不是以前那么单一,七长八短,花样很多。男人不再挽发,女人也不全是黑发,说话也都是一样通俗,没有了之乎者也,并且,很多人手拿一个什么东西,象在自言自语,行走也靠骑马了,很多人一起坐在一个铁房子里飞也似的眨眼间就跑去了很远。

  聪明的玉兔在人间游走了几日,却是眼花瞭乱,心弛神往,于是,在中国湖南岳阳的一个地方一个小女孩降生了。这小女孩取名玉娇,一岁能言,两岁能歌,都说将来是一块好料子,却不料真正进了学堂,学习是一年弱似一年,而玩耍却一天比一天精彩,十七岁高中毕业,也早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见:

  婷婷袅娜,玉树临风;眉画春山,秋波迷人;口含樱颗,不笑自甜;颈露酥骨,多情垂涎;更有那细臂孪腰,十指纤纤;丰乳肥臀,双足遥遥;女人见之暗自惭,男人遇之脚难展。

  这玉娇应付过高考,自知与那狗屁大学无缘,却感到一身的轻松:人,怎么不是个活呀!没事的时候,便沉浸在琼瑶,雪米莉的那充满美好憧憬的言情小说中,当然,玉娇在现实生活中也早已演绎那书中的故事。

  那是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学校班级调整,她和一个男孩调到一个班上,并且前后排,玉娇在后面。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孩:青春少艾,英气袭人;中分头,一字眉;印堂明亮,脸颊红润;但笑酒窝引人,张口话语悦耳;西施见之抛吴越,玉环遇之弃王侯。初一见面,玉娇不禁芳心乱跳,而后的日子,上课的时候,玉娇眼前常常没了黑板。于是,他们便上演了校园里常常发生的故事:补习,问题,借书,老地方见。

  男孩名叫吴仁胜,高考完毕,他对能否继续上学心里也没有底儿,于是,和玉娇相约一起到南方打工去。

玉娇最希望到南方去,因为那里气候暖和,一年四季都可尽展女性的风姿绰约,再者,都说那里钱又好挣,时髦衣服,高档化妆品都出自那里,那里是一个繁华热闹又美丽的世界。

  这天,玉娇和吴仁胜背着各自的行李双双走出火车站,却见广州和内地真是分外不同:楼高几许,人多几分,花花绿绿,目不暇给。广告牌,五彩缤纷;时装店,绚丽夺目;大商场小超市,满街满巷;大客车小客车,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春风满面:有挽手漫步的,有相拥亲热的,有左顾右盼的有快步如飞的……总之,一点一面,各有千秋,东西南北,自成一方。

  他们通过职介所一起进了一家五彩光电公司,这是一家专业LED生产厂家,规模很大,他们便天天和那小蝌蚪一样的东西打起了交道。放假的时候,他们瞻仰了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游览了孙中山纪念馆,观看了洪秀全故居,也站在了虎门炮台前,领略了波涛汹涌的气势。他们赤足在海边的沙滩上嬉笑着,海水漫过脚背,玉娇把一朵朵浪花撩向吴仁胜,笑声在海面盘旋,和着几只海鸟的叫声,宛如一支动听的乐曲,他们又捡了好多好多的贝壳,有的洁白如玉,有的色彩斑斓,一个贝壳寄托了一个美丽的向往。

  工厂的工作起初是因好奇而兴趣盎然,日子久了,操作熟练了,又总是做着同一样的事情,好动的年轻人便感到了工作的枯燥无味,好在生活总是有不尽的向往,向往可以让人克服一切不安与不满。玉娇现在的生活的重心就是和吴仁身胜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上班了便可盼着下班,盼望着在五光十色的夜景中和吴仁胜揽腰漫步,或是上网聊天,或是卧在青绿的草坪上,聊那说过即忘的话题。青春就是这样被潇洒地挥霍着,他们得到的是心理上不尽的愉悦和满足。

  记不得是哪一天的夜晚了,但那消魂的时刻总是盘绕在玉娇的脑际,让她总有那么一丝渴盼,心神荡漾。那一晚,月亮浑圆,月色如练,他们从网吧里出来,相互说着与网友相谈的乐趣,信步走入了一个花园里。花园内,有相永拥而坐,而卧的俊男倩女,还有几对如胶似漆的抱吻,让玉娇心神飞扬。他们找了一处偏静的地方,草地厚实,美人蕉宽大的叶子遮住一片月光,便出现了一片夜色的面目。玉娇说,这南方的夜色真好。吴仁胜说,是啊,它适合所有想情想爱的人们,不分年龄,不分国界。玉娇笑说,你见过老头老太太也在晚上来谈情说爱的?吴仁胜道,见过,八十岁的,还这样——说着,吴仁胜拥着玉娇倒卧在草坪上,四片红唇胶合在一起,一对小舌头搅来搅去,翻江倒海。玉娇紧紧地箍住吴仁胜的腰际,吴仁胜肆意地在她的胸前腹下揉来搓去。世界不需要言语,玉娇感到了吴仁胜的那山的刚猛,欲挣不能,火的炙热,欲罢难休。吴仁胜只觉玉娇软若柔水,使人狂喜,娇喘不已,令人亢奋。于是,他撩起了她的裙子,把她裹在他的身下。她感到了一阵刺痛,撕心裂肺,但稍纵即逝,继而是欲醉欲仙,欲生欲死的感觉和渴盼。他吻不住了她的双唇,她的头左右摇摆,而那从舌尖发出的呻吟,令他荡气回肠勇猛更进。

  她说:我是你的人了。

  他说:我会负责你的一生一世。

  她看着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又情不自禁地吻将过去。

  浪漫的时光,浪漫的心情,总会造就浪漫的事情。活泼开朗,仪态妍然的玉娇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歌声和笑声引来许多厂内青年小伙的眉来眼去。玉娇也乐于与他们寻趣搭话,其乐融融,但这总让吴仁胜看了心里不自在,玉娇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怕什么?吴仁胜则闷闷不乐。

  那一晚,在忘情消魂的一刻之后,吴仁胜说:“娇娇,我希望你只属于我。”

  玉娇说:“本来我就只属于你的。”

  “可我受不了你和别人的打情骂俏,”吴仁胜幽怨道。玉娇一点吴仁胜的脑门笑道:“你这个大醋坛子!难道你忘了我们昨天看的那篇文章——《身体没有债权人》?”

  这是一篇怎样的文章?下面是文章的几段对白:

  乔治:我妻子有了婚外情,这是因为我不能让她满意。

  钟诚:她这是对爱情的不忠与背叛。

  乔治:没有啊,她还是很爱我的。要不,我们会选择离婚的。

  钟诚:你妻子的做法,起码是不道德的。

  乔治:没有啊,她跟我结婚,只表示在感情上爱我,身体还是自己的,她有支配自己的身体去寻求快乐的权利。

  钟诚:可她寻求的快乐会伤害你,因为你们是夫妻。

  乔治:对呀,因为我们是夫妻,她该为我的快乐着想,我更该为她的快乐着想。

  ……

  吴仁胜瞪着眼睛,良久才道:“你,你是说让我允许容忍你和别的男人谈请说爱,甚至上床睡觉?”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简直不可理喻。”

  “你就是这样想的。”吴仁胜吼道,“可那是在美国,我们这儿是中国。”

  “你怎么这么封建?”玉娇拧眉道,“再说,我也只是和别人说说笑笑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对爱情不忠的事情。”

  吴仁胜道:“对别的男人随随便便,这就是对我不忠。”

  “你这是极端自私自利的心理。”玉娇生气道。

  “我极端自私自利?”吴仁胜怒道,“我自私,可我给你买了连衣裙,给你买了化妆品,给你买三明治,给你买烧烤,给你买时鲜水果……”

  “可我不稀罕!”玉娇站起身跺脚道。

  吴仁胜一挥手,英俊的脸扭曲了,他吼道:“你不稀罕我稀罕!我每月就那么一点儿工资……”

  他们就这样吵了合,和了吵,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但谁也无法让对方屈服让步。

  一天,他们又漫步在霓虹灯下,吴仁胜道:“娇娇,我想出去找一个工资高一点儿的厂,这儿的待遇太底,工资不够我们用。”

  玉娇一惊道:“那我呢?”

  吴仁胜道:“你先呆在这儿干,等我扎稳脚跟后再让你也去。”

  玉娇道;“那我们不是要分开一段时间吗?”

 ‘就一段时间。’吴仁胜摸摸玉娇脸蛋道,“为了我们将来美好的生活,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儿。”

  玉娇没吭声,便扑向吴仁胜的怀里,只觉浑身酥软,心绪翩翩。

  分别的时候,没有阳光,纤纤丝雨,飘飘洒洒。走在人行道上,清风徐徐,玉娇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难舍。吴仁胜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转去吧,我会给你电话的玉娇站住,双眼盯着吴仁胜的瞳孔,又伸出双手捧住吴仁胜的脸深情地吻去。

  接下的日子便是焦烦的等待。一天两天过去了,没有因讯,三天过去了,电话关机,一个礼拜过去了,电话仍关机。玉娇有些魂不守舍了,她摩挲着手里的手机,这是她与吴仁胜上班两月的工薪一起去买的情侣手机,然而,这一对情侣手机现在却不通信息了。但又常想:或许他到了很远的地方,电话换了卡,工作还没落实好。玉娇便天天晚上下班后守在网吧的电脑前,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又时刻注意着刀神〈吴仁胜的网名〉是否上线了,但她总是失望而归。日子让她慢慢的消瘦了,她常常想起那天送他走的时候念的那首诗:

  东边一棵树,

  西边一棵树,

  南边一棵树,

  北边一棵树,

  树,树,树,

  系不住郎心住。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那个刀神的头像终于亮起了,玉娇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而轻快地点击两下,又打出一行字:

  你还好吗?我好想你!想你!!想你!!!

  屏幕上紧跟着显示道:我也想你。但我不得不说,我们分手吧。因为我们观念不同,性格不投。

  玉娇楞住了,几十天的期待,等待的应该是这样的吗?她的手颤抖着按出三个字:为什么?但还没发出去,对方又传来一句:祝愿你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再见!

  “不,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但对方久久不见了回音,右边的那个头像已没了色彩,而玉娇却疯了似的不断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不断地显出一行行虫子般的文字:

  你就一点儿也不珍惜我们的爱情吗?这可是我的初恋啊!也是你的初恋呀!多么神圣,多么纯洁的初恋,一句再见就结束了吗?什么观念不同,性格不投,为什么这两年来我们就没有感觉到?两年,两年的感情,两年的爱情,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你常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难道我们的初恋就不是爱情吗?可是,这两年来我为你奉献了我的一切:我的贞操,我的身体,我的大脑,我的欢乐,我的烦恼……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吗?你忘了在海边时你说的:如果海水淹没了世界,你愿化着一只神龟驮我悠哉。你说:如果山崩地裂地球毁灭,你就化着一只大鹏负我上天。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你说我们要相携到老,你还要我给你生一对可爱的宝贝,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个时候,我们攒足了钱,我们在深圳市区最繁华的地方买一套房子,看那人来人往,看那春夏秋冬,我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你勤奋工作,拓展你的雄心壮志……

  玉娇不知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这一躺下便是三天水米未进,嘴里常自说着:树,树,树,系不住郎心住。这可把宿舍的同伴吓坏了,急忙报告了厂部,厂里便把她送往医院,每天吊瓶打着,还有同伴不断地开导,一个礼拜过去了,玉娇逐渐心静了下来,身体也逐渐恢复,她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比吴仁胜英俊潇洒百倍的人为伴。

  想是这样的想,但玉娇一时间总也挣脱不了这一段初恋的情怀,眼前常常是与吴仁胜在一起时的耳磨丝鬓,欢歌笑语。她呆看着手里的情侣手机,她甚至在想,这是吴仁胜与她开的一次玩笑,只要他扎稳脚跟后一定会让她也去的,然后,他们又可以相互偎依,热烈长吻,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哪怕是吵几次架也行。可是,一觉醒来,玉娇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而已,于是,心中不由涌起一缕莫名的恨。

  活泼爱笑的玉娇变得沉默寡言了,每天埋头做她的本分工作,然后就是吃饭睡觉。但她那漂亮的脸蛋总会招来许多年轻的小伙向她没话找话,女同伴也劝道:什么年代了?现在谈恋爱不就和小时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吗?哪怕是结了婚成了家,这合则聚,不合则散,自由自在。许多时候,她们强拉着玉娇一同出去逛街,上网,渐渐,玉娇脸上又有了笑容。这个时候,有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闯入玉娇的心际,他适时地给玉娇送上一束花,并附上几句小诗,还因为他是品管的缘故,常常在工作上给玉娇一些照顾,玉娇由心底生出一份感激。

  一个周六的傍晚,晚上不用加班,女孩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约会,逛街,上网等各寻其乐。玉娇不想出去,拿了本杂志独自呆在宿舍闲看。这时,只听一声“你好”,一个俊美的青年手捧一束鲜花进来,玉娇站起身也道:“你好!”

  “送给你。”

  “谢谢。”

  玉娇接过鲜花,习惯性的取下卡片,只见:

  “你在我身边时,

  一切是你。

  你不在我身边时,

  一切是你。

   郑辉梅”

  “你的名字有点儿女孩子味。”玉娇笑道。

  郑辉梅也笑道:“我的原名叫郑慧妹,智慧的慧,姐妹的妹,地道的女孩名。因为我上面有一个哥哥,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妈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希望我是个女孩,但我出生后,却未能遂他们的愿,可我爸坚持还要我用这个名字,他就想要个女孩。上中学后,我觉得有点儿不好,因为老是有同学在我背后笑,我就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同音不同字,意义也不同了。

  “是吗?”玉娇听了“格格‘地笑了起来。

  ‘真的,我不骗你,“郑辉梅道,“出去走走好吗?”

  “好的。”

  和郑辉梅的交往,玉娇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郑辉梅细心体贴,从未拂过玉娇的意愿,总是在玉娇想到了什么,他就会做到了什么。玉娇俨然一个快乐的公主,早把那吴仁胜抛到九霄云外了,并且与吴仁胜配对的那块情侣手机也让郑辉梅扔到臭水沟里,郑辉梅给她新买了更为高档的诺基亚,新潮化妆品更如买零食一般。于是,玉娇与郑辉梅的关系也上升得迅速,一月有余,二人上下班便性影不离了。

  欢快的时光总是让人陶醉万分的,但有时一阵清风拂面,也会让人从醉中猛醒。那一晚,一片温存之后,躺在郑辉梅怀中的玉娇幸福地道:“就让我在这里躺一千年一万年好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最低能活十万年,一百万年。”郑辉梅笑道。玉娇接口道:“就是活到天荒地老,那不更好?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我想,会的。”郑辉梅吻了一下玉娇道。但玉娇很敏感,又追问道:“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你不希望将来和我结婚,和我厮守一生吗?”

  “玉娇,别傻了,”郑辉梅揪了一下玉娇的脸蛋道,“什么年代了,哪个年轻人成天在想结婚,生子?况且你才十七岁呀,你不觉得好笑吗?”

  玉娇无言,不禁又滚出两行无声的热泪。

  带着一腔的失望与迷茫,玉娇离开了那家光电公司。走在大街上,玉娇也搞不清心中的感觉是沉甸的还是轻松了,而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却是:外在的漂亮是靠不住的,因为人的心太难以捉摸了。但现在头脑中有一点儿是清楚的:来时手提的是一个小包裹,现在变成了一个很大的包袱了。走累了,对这“包袱”二字的感触便越来越深。

  看遍了大街小巷的招聘广告,也去过了几次人才市场,但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玉娇心下着急了,眼看兜里只剩了一张“老人头”,如果再找不到事做,就要露宿街头了。雨玉娇急的泪水直打转,向家里打电话吗?那时可是自己强行出来的,再说,自己一直以来和家人关系处得不好,她恨父母那重男轻女的观念,她更恨她那个从不愿叫的哥哥,是他让自己失去童年的快乐,父母的关爱。所以,玉娇从不愿给家人打电话,好象自己就是孤儿一般。现正值困难,怎么办?玉娇想起初到广州时,那个职介所的经理面目和善,乐于助人,便又去了那里。那经理一见便笑道:“吆,靓妹,找工作是吗?坐,先坐。”

  “钱经理,你还记得我吗?”玉娇可怜兮兮地道,“我就是半年前从你这儿找到工作的。”

  钱经理先是一楞,但马上明白了:是一个嫩嫩的打工妹啊!又满脸堆笑道:“是吗?记得记得,在那儿做得还好吗?”

  “我辞工了。”

  “怎么又不做了呢?不好?”

  “那儿也挺好的。不过,我想换个岗位,象我这个年纪多经点儿事多锻炼锻炼不是更好吗?”

  “是是,是呀。工作嘛就是要不断地变换,这样才能学到东西。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文员。”

  “文员?唉,这个工作岗位现在越来越难找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挤着干这个工作,这个月从我这儿走了几十个都是干这个的。”

  “钱经理,你费点儿心再帮我找一个,要不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恩,难啊!我看这样吧,现在工作是不好找,你先在我这里发传单,我管你吃住,但没有工资,找到工作岗位后,所需的花费你要出。”
 
  “行,行。那就谢谢钱总了。”

  玉娇发了四五天传单,工作仍没有眉目,但好在有一点儿,不操心生活了。这一天,玉娇发完了手中的传单又进屋准备再拿,却见刚才刚接了自己手中最后一张传单的中年男子道:“老板,你这儿有没有要找跑业务工作的?”

  “刚才有两个,介绍走了。你是什么业务?留张卡片,有了我给你联系。”钱经理说。旁边的玉娇听了心中一动,道:“先生,你们是做什么产品的?”

  “我们是做工业设备的。”

  “你看我行吗?”

  “这首先得你自己看行不行。”

  “我认为我没问题。”玉娇双眉一扬道。那先生看着玉娇,便道:“可以去试试吧。”

  钱经理一看成了,忙道:“这位玉娇小姐很能干,活泼好动,口齿伶俐,是跑业务的料。玉娇,我看这样吧,本来应该收你一百元的信息费,念你把我的这么多的传单都传走了,你就给一半好了。”

  走出职业介绍所,玉娇紧跟着那位先生身边,道:“先生,你贵姓?”
 
  “免贵,我姓黄,你呢?”

  “我姓玉,叫玉娇,湖南岳阳的。”

  “噢,姓玉,很少的一个姓哦。”黄先生把肩上的业务挂包挪了下位子,又笑道,“我是湖北的,我们半个老乡。”

  “是呀,是呀。”玉娇欢快地说,“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心灵设备有限公司。就是五讲四美中的心灵美的心灵。”

  “格格,怎么起这个名字?我看有些厂推行6S管理,你们那里是五讲四美管理吧!”

  “有一点儿吧。”黄先生也为玉娇这个新奇的说法笑了。

  玉娇随黄先生到了心灵公司,严格地说,只是一层厂房而已,连个招牌也没有。进了办公司,黄先生介绍道:“肖总,这是我给你新招的业务助理玉娇小姐。”

  “你好,肖总。”玉娇微笑道,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今天能否聘得上,但见眼前这位肖总,三十八九,三七分头,博士镜,白衬衣,红领带直没桌面,清瘦的脸颊微微有点儿笑意,双眼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嘴巴微启为开。玉娇下意识地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心道:没什么呀!

  “肖总,你们谈,我先出去一下。”那黄先生笑笑出门而去,肖总才道:“坐,坐,做业务这行工作挑战性很强,也很苦,以前做过吗?”

  “没有。”玉娇对肖总的平易近人的态度生出了几分可亲,便又道,“吃苦我不怕,不是说‘不吃苦中苦,难傲人上人’吗?”

  “是这个道理。”肖总站起身咳嗽一声又向垃圾篮里吐出一口浓痰走向玉娇面前道,“现在很多女孩子,严格地说是很多热都没有你这种思想了,所以,做不成事的。你会电脑吗?——你先做一段时间文员,熟悉熟悉业务,不懂的我再教你,然后再正式做业务工作。她叫阿宝。阿宝,这是新来的玉娇,以后在一起共事,互相多照顾。现在办公室就两台电脑,一台要画图,另一台你们两人一起用。”

  “好,玉娇你先来熟悉熟悉。”阿宝笑眯眯地站起身,那玉娇忙道:“谢谢肖总,谢谢阿宝。”

  初来乍到,新的环境,让玉娇脑子里一刻也闲不下来,更有同事的和蔼可亲,让玉娇感到了无限温暖,走在车间里,那员工们投来的眼神,还有一转身时,身后响起的一串口哨,让玉娇找回了久违的自信。

  玉娇来到心灵公司的第二天,肖总打扮的分外精神,西装笔挺笔挺的,脸皮青光青光的,眼镜也擦得一尘不染,头发是油光可鉴。一大早的,玉娇和阿宝搞好了办公室的卫生工作,肖总道:“今天还有点儿空,等会儿给玉娇讲业务知识,阿宝顺便也一起听听。”

  “好。我可沾光了,玉娇。”阿宝笑道,便收拾自己的办公桌,猛然发现打印机的线没装,叫道,“谁把打印机的线拔了,这怎么装的?”

  阿宝蹲下身把电脑主机拖出来瞅了半天就是不知安在什么地方,玉娇道:“从屁股后面插。”

  “从屁股后面插?”阿宝又扭头看去,肖总也道:“是的,从屁股后面插进去就行了。”

  那玉娇听了猛然笑出了声,肖总,阿宝见了也仿佛明白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起来。

  肖总搬过坐在玉娇,阿宝对面,首先讲了自己初到广东从三百元的工资做起,跑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脸皮晒得褪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进了数不清的客户公司,做到了每月业绩上百万元,最后出来自己开公司。然后,肖总才进行业务讲授,象怎样联系客户,怎样与客户沟通交往,怎样介绍产品给客户以兴趣等等,这些在以前玉娇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更可贵的是,那肖总像导师,像慈父,像兄长,他不仅教业务知识,还教生活知识,并且敦促她要多买些书看,业务的,文学的,都要多看,从而拓展自己的知识面。玉娇感动不已,更为肖总的侃侃而谈钦佩之极,她庆幸自己这次找到了一个好的安身之处。当天晚上,肖总还亲自跑到女生宿舍问寒问暖,让玉娇高兴得如百灵鸟一般,玉娇说,“肖总,你真是个大好人,做我的大哥好吗?”肖总轻轻一摇头笑道,“你才十七岁,我三十四五,和你爸爸是一辈的人。”

  转眼在这家公司上班三天了,在这三天里,玉娇的脸上总是洋溢着青春的欢笑,她看到了未来日子的灿烂,所以,办公室里,车间里,总能听到她欢快的声音。这天晚上,公司来了几位老客户,晚上吃饭时,肖总把玉娇带了去。玉娇小鸟依人般紧靠肖总的身边坐下,肖总说,“这是我的业务助理。”客户笑着向玉娇道,“真是才子佳人啊!哈哈,好好跟肖总学,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这晚,肖总兴致很好,喝了不少白酒和啤酒,玉娇也少不了陪客户喝了几杯啤酒。送别客户,在回来的路上,晚风徐徐,肖总便洪湖水浪打浪了,玉娇忙伸手去扶,二人便交拥在一起,好不容易回到肖总的卧室门口,玉娇早已是香汗淋漓娇喘不息。玉娇道:“肖总,到了。”

  “钥匙——”肖总一手搂着玉娇嘴里喃喃道,“楚王爱细腰,楚王爱玉娇……”另一手从身上摸出钥匙并打开了门。二人进了屋,肖总一个趔趄碰巧把门关上了,玉娇把肖总扶到床边,肖总一歪身和玉娇一同倒卧在了床上。玉娇欲挣不能,肖总便爬在了她的身上,嘴里吐着酒气道:“娇娇,娇娇,我爱你,爱……”

  正是:云翻雾滚未解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

  玉娇又滚下两行热泪,抽泣不语,心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吗?那肖总却是怜香惜玉善解人意的,他一把又拥过玉娇光滑细腻的身子道:“娇娇,别哭,我会为你负责到底的。”

  玉娇无语,心道:男人都会说这句话吗?并且也要我奉献到底吗?

  玉娇推开肖总,起身穿好衣服,那肖总也忙着穿好裤子见玉娇迈步欲走忙一把抱住玉娇又坐在床上,嘴里道:“娇娇,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门一下子开了,玉娇吓得“啊——”肖总也是一惊,一抬头见是自己的狗屁老表,便投去愤怒的目光。那老表很识趣,几秒钟内又关门而去。

  第二天,肖总坐在老板椅子上回味无穷,电话来了便烦躁地说:“阿宝,再来电话就说我不在。”阿宝说:“好。玉娇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她不舒服,请假了。”肖总道。这时,昨晚那个狗屁老表进来道:“给你的钥匙,我的提包我拿出来了。”

  肖总吭都没吭一下,只把钥匙放进了抽屉。

  玉娇休息了一天,当身着一套时新的连衣裙出现在办公室时,阿宝投来惊羡的目光,并道:“玉娇,真漂亮啊!前天你还说身上只剩二三十块钱了,这不是二三十块能买得到的吧?昨天没上班去买的?”

  玉娇自豪地道:“那当然,二三百块的。”

  自此,玉娇便常有了新衣新鞋的更新,化妆品用起玫琳凯的高档系列,那吃零食的习惯又重新拾起,上班无事时可以上网聊天,下班了和肖总双双出入。肖总把他狗屁老表还的钥匙给了玉娇,不想吃食堂了便起小灶,并且多是肖总亲自下厨,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有滋有味。玉娇又遵照肖总的叮嘱,二人一起去买了几本知识武装书,象《成功者必读》,《营销经略》,《做人处世》,《唐诗三百首》等,上班没要紧的事时,或QQ,或学习这些新书,生活充实极了。

  一次在QQ时,玉娇遇见了那个讨厌又不算烦人的郑辉梅,郑辉梅表示了非常的关切:

  “娇娇,现在在作什么?我真想你呀。”

  “在做情人。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你。”

  “我对你真心不变,你就这样无情无意吗?”

  “我想,作一个老板的情人,总比作你的情人要好上百倍吧?”

  ……

  这时,玉娇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新信息,便伸手打开,却见屏幕上显出一行字:娇娇,我好想你。玉娇便回了几个字:老不肖,大白天的,正上班呢。

  对于肖总,在人面前,玉娇还是如初来时一样的称呼:肖总。但背地里只有两人时,她便肆意地叫着:老肖。老肖和老毛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黑白颠倒。但自从有了金屋藏娇之后,习惯稍微改了一下,晚上休息的早了,而午休的习惯维持不变。所以,一觉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不禁有点儿孤单的感觉。那天,老肖搂着玉娇道:“娇娇,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了。”玉娇笑道:“你这是返老还童呀。”老肖脸一白道:“我老了吗?老了还能跑几千里来开公司?我是正干事业的时候。”玉娇嘴一撇道:“臭美,幸亏还只是个十多人的小厂。”老肖道:“小厂也有壮大的一天。到时候我们买套别墅,小轿车…..”玉娇道:“还有大彩电,大电脑。”正说着,玉娇的手机又收到了信息,老肖要看,玉娇不给,老肖的醋意就上来了,因为他怀疑玉娇谈过朋友,便道:“娇娇,我们换个手机用吧,反正我有两个手机,如果客户打在那个手机上你让他转一下,这样你的手机话费可以从公司里报了,我还可以睹物思人,没你的时候,看见它就象你在我身边一样。”

  玉娇便和老肖换了一个手机用,老肖便看到了许多无聊的信息,不禁有丝丝恨意。但好景不长,那老肖白的夜的劳动量太大,身体太困乏了,以致每次外出跑业务时总会在车酣睡不已,常常会睡过了头。更倒霉的是那次特地穿了件新买的西装,还是玉娇给选的,在车上自己做梦的时候,不知被哪个可恶的东西用刀片从侧腋下划了条长长的口子,然后,一对手机不翼而飞。老肖那个心痛呀,那可是能睹物思人玉娇的啊。玉娇知道后撒娇道:“那可是我来你这儿来时新买的。”老肖赔笑道:“那还不好办?我再给你新买一个。”玉娇听了笑道:“你应该象你以前老公司的老总一样,明天开个会向大家讲讲,让大家引以为戒。”老肖苦笑道:“这哪儿成?”心说,我遮还遮不了,避还避不赢呢。

  其实,这世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肖的风流韵事在这小小的公司里早已传遍,只是老肖沉醉在温柔乡中掩耳盗铃,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说论。老肖很快给玉娇买了如意的手机,玉娇不论上下班把弄着新款手机得意非凡,并把前两天刚交的四百元话费单据让老肖看,老肖说,填个报销单吧。玉娇就填了,老肖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第二天,单据传到财务人员那儿,那会计气哼哼地拿着报销单据放到老肖面前说:“肖总,这在报销范围吗?”老肖一看上面还有别人的签批:不在报销范围之列。老肖知道自己每月只有二百元的话费报销,其他员工公司还没有这项福利,便没说什么拿起一下撕了随手扔在垃圾篓里,身边的玉娇还嚷着:“为什么不能报?凭什么不能报?你说过可以报的。那会计嘴角流出一丝笑意转身走了。

  老肖坐了一会儿也出去了。玉娇还愤愤不平地问阿宝:“会计怎么那么厉害?肖总也怕她吗?”阿宝道:“她也是股东之一,也许你那单据不合乎规定。”玉娇哑然,晚上便追问老肖,老肖说,是,还有三四个也是。玉娇撅嘴道:“我还以为是你一个人的公司呢!”老肖冷笑道:“这些人都是给我垫背的,早晚都得给我滚蛋。”玉娇道:“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他们卷被卷走人呢?”老肖叹道:“娇娇,你还小,你怎知道做一件事多难?当初创立心灵公司的时候,我需要这些人的能力,需要这些人的资金,等时机成熟了,我还能容他们在这里干什么?”玉娇道:“那什么叫时机成熟?”老肖道:“简单得说就是资金周转得开,人手调配得开就行了。你以为我是在等?你说过什么是等来的?是争来的,是干来的。我原来的老公司在国内是做我们这行的龙头老大,我已经安插有人进去了,再一个,在公司内部我也在抓紧培养自己的人手,争取在今年底我让他们全都滚蛋。这些人跟在屁股后面赚钱,不知道感恩,成天还说三道四,到时有他们好日子过。”玉娇分明看见老肖双眼喷出两道怨毒的目光,这是很少见的,便笑道:“好了好了,不提他们了。扫我的兴。”说着,猛地给老肖一个热吻,老肖激动地一把把玉娇按在身下。

  自从和老肖比肩出入以来,玉娇也感知了周围人眼光的改变,鄙夷,但玉娇不在乎。对于老肖,虽然比自己大了二十来岁,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虽然容貌平平也老像了一些,虽然他也有了家室,但他知识广博,气度不凡,和蔼可亲,并且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这种雄心壮志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和这种人厮守一生,就是不要名分,总比和那吴仁胜,郑辉梅之类的奶油小生在一起要强。所以,玉娇想起老肖常感慨身边的这些人难管理,创业是何等的艰难,心中也生出几股酸意,加上这段日子看了不少唐诗,聪明的玉娇也伏案写下了一首长律:

  众说纷纭老板美,其实老板心最累。分秒必争寝食废,分析市场靠智慧。

  分寸适度方法对,分毫不差多积累。照章纳税守法规,夫妻难得常相会。

  儿去梦中盼爹归,老父眼中暗流泪。难怪亲友说是非,老板肚中装苦水。

  世间谁能知我心,理解方显情可贵。

  玉娇一遍又一遍地欣赏自己的大作,而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阿宝过来看见笑道:“玉娇,你真行啊,会写诗了,我看看。”阿宝从头到尾朗读了一遍,又道:“可惜我们肖总不在,肖总看了一定会眼泪花花的。”这时会计进来找老肖,便问:“肖总不在?阿宝,什么花花的?”阿宝道:“瞧,这是我们女诗人玉娇写的诗。”会计拿过来看了看赞道:“真好。这可真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啊!哎,玉娇,我刚才在那边想起陆游的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下两句是什么总是想不起来了,你帮我在你那本《唐诗三百首》里找找。”玉娇答应一声便去翻《唐诗三百首》,许久,皱眉道:“怎么没有呢?”会计笑了笑道:“你再过细找找,我先去了,找到了给我说一声。”

  老肖傍晚回来车间里已经下班,他疲倦地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又习惯性的拿起老板桌上的纸张,却见是玉娇写的那首诗,便自语道:孺子可教也。随手拿起手机但回音却是关机,心想也许玉娇在睡觉。嘴里念着‘世间谁能似我心,理解方显情可贵’,不禁感慨万分。回到宿舍,老肖没见到玉娇,又去女生宿舍,也没有,老肖便有些心烦意乱了,晚饭也不想吃,独卧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玉娇的号码。

  第二天,老肖双眼布满红丝很早便来到办公室,可玉娇却在上班后许久才跚跚迟来,老肖向玉娇怒道:“几点了,怎么现在才来?”玉娇一楞,这可是老肖第一次向她这样的,玉娇眼圈一红委屈道:“不就是晚了几分钟吗/扣工资好了。”老肖见了便说不出话来,玉娇坐在没有电脑的办公桌前双手在眼下抹来抹去,猛然看见自己写的那首诗被谁改了两字放在面前,便把桌面拍了一下骂道:“是谁这么无聊啊,神经病!”老肖听见忙凑过去看,却是那句“分析市场靠智慧”的“市场”二字改成了“小蜜”二字,这一改不要紧,全诗的意境全变了。老肖知道这是他那狗屁老表一帮人搞的恶作剧,便道:“阿宝,出去到车间转几圈,看有没有偷懒躲奸的。”阿宝应声出去,老肖把办公室门反锁住又回到玉娇身边,伸手帮玉娇擦擦眼泪软声道:“娇娇,别气了。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手机也关机,害得我一夜没睡。所以,刚才语气重了点儿,我道歉,道歉,别气别气了。”玉娇“扑哧”一乐道:“谁气了/昨天晚上我在上网,然后到朋友那儿去了。”

  这时,有谁在外面拧了一下门锁,老肖忙去解除了反锁回到老板椅上,那阿宝过了一会儿进来道:“没有偷懒的,都勤快的很,衣服都湿透了。”老肖“噢”了一声随手从文件架上取出一张表格道:“阿宝,今天上午你和玉娇换一下位子,玉娇把这表格打出来。”于是,玉娇便去画表格,闲的时候,阿宝一看那表格电脑里本身存的就有,那玉娇草草画完就地上网了。

  下班了,老肖和玉娇并肩走出车间,老肖道:“就那么喜欢上网?”玉娇道:“当然,上网是我的第二生命。”老肖道:“那我给你买一个放在宿舍里,你天天上,没人争。”“真的?”“真的。”玉娇高兴地正欲给老肖一个热吻,却被老肖拦住:“有人。”

  老肖一时心血来潮说了要给玉娇买台电脑,但过后却后悔失言了。这段时间捉襟见衬哪,一则老家里那个黄脸婆每月雷打不动要花二三千块,二则新添的小蜜更不敢怠慢。虽然这公款自己可以随时用,因为保险柜的钥匙只在他的兜里,但是还有会计把关呀,支出了总得填上的。于是,老肖便计上心来,使出了惯技,谈一个单说有回扣要给,谈两个单说要给人家好处费,这样基本上能满足自己的挥霍了。可这买台电脑至少也得三四千吧,自己掏腰包?老肖一想,便对玉娇说:“娇娇,这买电脑可以,但放在宿舍里怕不好。”玉娇道:“有什么不好?”老肖道:“那些人们本来天天就怀疑这,怀疑那,这放在宿舍里闲话不更多吗?我看这样吧,买了就放在办公室里,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玉娇点点头显出那理解万岁的模样道:“行,看他们还有啥说的。”

  老肖说到做到,上班时便叫过会计,说要新增一台电脑,哪家老总桌上没台电脑?会计没得说,那几个股东也多有不同意的,说刚创业能省些就要省些。但老肖可不管这些,上午说了下午便和玉娇去搬了一台回来,让那反对的人瞠目结舌敢怒不敢言。老肖一想,这电脑直接放在玉娇的办公桌上恐怕非议太大,便道:“娇娇,电脑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想上网就到这儿上。”阿宝笑眯眯地道:“玉娇,这回有新电脑玩了,就不用看这台旧的了。”玉娇道:“是呀,旧的哪有新的好?”

  从此,玉娇更是莺歌燕舞,老肖也是喜上眉梢,不用担心晚上找不着玉娇了。这玉娇一旦上网便会很快进入状态,把那键盘拍得“啪啪”直响,老板椅前颠后仰,老肖站在旁边哈着腰眉开眼笑,却听玉娇道:“老肖,倒杯水来。”“好,马上来。”老肖直起腰才意识到这是在办公室,那阿宝显然作了扭头一笑的动作。这时,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门开处,业务黄先生进来道:“肖总,明天的会展怎么安排?”老肖定定神道:“你,我,玉娇,阿宝都去,多带点儿宣传资料。”

  第一次参加会展,玉娇感到很新鲜,盛大的场景,众多的设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发资料的,有拿资料的,有闲看的,有问情况的,总之,让玉娇目不暇给。那老肖与黄先生去了洗手间,转来的时候,却见玉娇不说也不笑了,老肖心痛问:“娇,噢,玉娇,怎么啦?”那玉娇见问眼泪便在眶里直打转,阿宝便说道:“刚才我们在发资料,玉娇的手机在桌上放着丢了。”老肖道:“唉,你们呀,没听见广播里在反复喊贵重物品要保管好吗?”玉娇道:“我就接了一个电话,一个人要资料,我顺手放在桌子上,一转身就没了。”说着,那晶莹的泪珠便刷地落了下来,李花一枝春带雨,老肖温柔地道:“好了,好了,回去再买一个,下次注意就是了。”

  当天回来,老肖便陪玉娇去买了部如意手机,当然,钱是老肖刚从保险柜里新拿的,玉娇脸上又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老肖让玉娇填个报销单,因公丢失嘛。第二天便只让玉娇,阿宝,黄先生去了会展,玉娇把弄着新买的手机,心道:这次抓在手心里,看还会没见吧。这时,那临桌展摊的一个小青年趁黄先生没在便来和玉娇,阿宝闲媚。小青年道:“靓妹,这么靓啊!”玉娇接口道:“那当然。”小青年道:“你们公司就做这些/”阿宝道:“是啊,这是我们资料,先生如果需要我们的产品,请联系我们。”小青年道:“呦,靓妹,这么会说话呀!你在你们公司做什么职务?”玉娇道:“她呀,是我们老板的情人。”阿宝脸一寒道:“你才是呢。”这时,黄先生回来向那青年道:“先生,看看我们的产品,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那小青年说了声“谢谢”便走了,玉娇道:“黄生,你们先守着,我去趟洗手间。”黄先生见玉娇走了,而阿宝满面怒色,便问怎么了,阿宝愤然道:“那个贱人说我是老板的情人,她才是呢,不要脸。”黄先生听了也很生气,因为阿宝是他的姨妹,等玉娇转来后黄先生也板着脸道:“玉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尊重人?”玉娇自知理亏没敢作声,于是,这一天便没了笑脸。

  晚上回来,老肖早已熬好了玉娇最爱吃的蹄子汤,真是一屋猪蹄香。见玉娇进来把挂包往床上一扔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儿,任那老肖“娇娇,宝宝”千呼百媚就是一声不吭。老肖搂过玉娇道:“娇娇,到底怎么啦?你别吓唬我好不好?”玉娇没好气地道:“我就是和她开了句玩笑,他们两人就对付我一个。”老肖道:“他们怎么欺负你了?”玉娇便把上午的事说了,并且没忘骂了句“死阿宝”。老肖道:“这原是你的不对,你是不该这样说阿宝的。”玉娇怒道:“我只是这样玩笑说一句就不该,可我这样做了该不该?”看着玉娇逼人的目光,老肖倒有点儿感觉像被谁打了一耳光只好讪笑道:“好了好了,我明天给你出气,吃饭,喝汤,别饿坏了我们娇娇的身子。”

  老肖说话算话,第二天上午果然找了个茬把阿宝骂得狗血喷头摸不着南北,玉娇听了倒也高兴不起来,脑中反复在问自己这样给老板作情人该不该呢?于是,便补写昨天的日记道:

  每次的事情都会出乎我的意料,每次碰到的事情都会让我手忙脚乱,不能理清,不能处理。现在也是一样,我不知道我应该要如何去处理,如何对待。我的思绪一片混乱,终有一天这件事情会暴露无遗,会众人皆知〈也许现在已经众人皆知了〉,我不知道应该从哪种心态去面对这件事情。虽然每天都是嘻嘻哈哈地过,好象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但是,每当一个人的时间就会想起这件事。暑假其实很快就要到了,他的老婆和小孩也要来,到那个时候我应该如何去面对他和他老婆一家?我真的有那么大度可以看着他和他老婆一家……我觉得我现在的压力好大,我不知道我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我真的好累好累……

  阿宝被骂得泪眼婆娑便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便去了财务部。那会计是她的姐姐,姐姐见妹妹眼泡红红的便问怎么回事,阿宝道:“我也不知为什么肖总把我骂了一顿,可凶了。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小狐狸精告了状。”会计姐姐一听便火了骂道:“这死女人!”说着从抽屉里翻出玉娇的那张报销单又对妹妹道:“你在这儿等会儿。”会计拿着单据来到老肖面前道:“肖总,这张单据大家都说不能报。”老肖道:“为什么?因公丢失的为什么不能报?”会计道:“如果我们出差也把手机或是戒指,耳环,项链丢了,回来能报吗?”老肖无语以对,那会计转身就走了。老肖那个气呀,对玉娇道:“把这张单据再给她拿去,不报也得报。”

  兼于上次报电话费,这次报手机费,都是不合理的要求,这便惹起了几位股东的强烈不满,都在议论,这老肖一个月的工资就比我们多二百,也就一千三四百块,他要有自己的开销,还要养老家的老婆孩子,还要包个小蜜,据说他那老婆不是个省油的灯,绝对一个花钱败家的大王,那么,这钱从哪儿来,为什么每个业务单都会有回扣好处费?——这是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这怎么能行?再加上车间里有老肖不少老表,堂弟,朋友的,都认为这小蜜严重威胁了老肖的老根据地——家庭,便都在不停地老肖,玉娇二人制造麻烦。这老肖烦透了,恨透了,玉娇是伤心透了,也恨透了,便几次向老肖说要离开这里回岳阳老家去。老肖怎么舍得?便道:“娇娇,你听我说,你还小,在外面多磨练磨练是对的,这样才能增知识长见识呀。你象我在外面跑了五六年,感到以前在老家就象憨子一样,现在回去根本就瞧不起老家的那些人,我就比他们高出一等。娇娇,听我说,留下!你不也说过不吃苦中苦,难傲人上人吗?我看这样吧,你把这个月做完,五一我们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后在到别的厂找个事干,行不行?”玉娇点点头眼泪汪汪地道:“老肖,我也舍不得你呀!”老肖便一把把玉娇搂在怀里,嘴里叫着“宝贝,我的娇宝贝!”

  老肖为了名正言顺地去公费旅游,便提前了一个多星期制造舆论说是要到江西一带去考察,因为那里已经有了几家客户,这是作业务,那几个股东哪个能反对呢?于是,到了四月底,玉娇便写了辞工申请,结算了工资,三十号的晚上和老肖双双登上去江西的旅途。

  旅游的快乐总是新奇的,玉娇随着老肖逛遍了南昌城,看尽了豪华景象;住进了农家小院,品尝着江西农家特有的风味;更攀临了奇秀甲天下的庐山,畅想着那赶山填海的传说。当然,精巧的纪念品岁着玉娇挑,一张张玉娇的笑脸由那奇石古树鲜花古建筑陪衬被装进了老肖的数码相机里。玉娇满载而归,老肖也乐不可言,想及玉娇规定戒烟的事,老肖虽难受但也竭力执行。因为玉娇说了,原来一天一包烟,现在一天只准抽半包,过几天再减五支,再过几天就只一支,但可以少喝,且是低度的!老肖能不感动吗?——家中那黄脸婆只知花钱可从来没这么关心过呀。

  风尘仆仆归来,玉娇仿佛仍在旅途中,她一屁股坐在她与老肖——严格地说还有老肖家中妻儿共同的床上,玉娇兴奋地道:“老肖,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老肖笑眯眯地道:“是吗?你歇歇,想吃什么,我去做。”玉娇道:“你做什么我都爱吃,但我最想的就是你能给我做一辈子。”老肖道:“放心,我会的。”玉娇道:“你会和你老婆离婚吗?”老肖迟疑了一会儿说:“娇娇,你听我说,现在不行,我那儿子还小,这样做我怕他承受不了。”玉娇不上班了便在老肖的宿舍安顿下来,白天看电视或逛街或睡大觉,晚上便去坐在老肖的老板椅上上网聊天,无忧无虑的。可老肖心头却似猫抓一样,昨天一大早上班来,却见办公桌上一张大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路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哥。

  垂泪对宫娥。

   破阵子.李煜

  老肖对这些亲朋好友的规劝总是嗤之以鼻,不就是玩了个女人嘛!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这话也只能对自己说,有时逼急了,只好说:你们也得给我点儿时间吧?现在,老肖知道,虽然玉娇辞了工,但还在自己的身边,这些人们心里不舒服,总想产生点儿摩擦。又想及朋友三月份从老家来时,家中那黄脸婆给自己捎的四包茶叶朋友迟迟不给,黄脸婆打电话来问茶叶如何,老肖还只得说好喝,黄脸婆得意地说:当然好喝了,是新茶呀!老肖心里苦笑,前不久朋友把茶叶送来,四包变成了三包,其中一包上还用大红笔迹写着:

  茶,下茶,下新茶,下广东喝新茶,美呀

  朋友说,这是个上联,如果对出了下联请老肖喝酒。老肖才不稀罕这顿酒的,并且把那茶叶也给了员工们喝。但老肖不得不考虑这些人的情绪:毕竟公司要开下去呀。何况,暑假真的快要到了。

  这晚,吃过饭,洗过碗,擦过手,又吐口浓痰,抹了抹眼镜,老肖道:“娇娇,我给你说个事。“哎。”玉娇轻快地答应一声坐到老肖身边又道,“老肖,我越来越觉得你真象个教授。”老肖道:“那当然。”“可是,就还是个冒牌的。”玉娇道,想及在江西谈一笔生意时,那客户是东北的,说:“肖先生,我怎么看你就是个教授,以前在哪个学校任教?怎么下海了?”老肖道:“以前在吉林师范学院学习,毕业后留校教了两年书,然后就下海了,这年代不在经商大浪潮里滚一滚能行吗?”没想到就这么胡吹一淋就敲定了一笔业务。玉娇佩服得五腑投地,现在见老肖要说事,便问:“什么事?”老肖道:“娇娇,我看你天天这样也不是办法,人不做事会退化的。将来我的公司开大了,你怎么能胜任?”玉娇道:“你以为我天天想玩啊?我早想做事了,昨天我还到人才市场去了。”老肖道:“你也不用着急,我给我老公司联系好了,你明天去应聘,这样那里我又会多一个情报员。”

  第二天,玉娇打扮族新由老肖亲自陪同去应聘,但老肖只能站得远远的,若被老公司的人看见还能有戏吗?老肖焦急地在马路边转来转去,连个电话也不敢打。好不容易见玉娇出来,却是没有欢喜也无忧,老肖一问才知落聘了。老肖问明了应聘的经过恍然道:“是了,你那点儿电脑知识在大公司根本不能胜任工作,特别是台湾公司,很正规。这样吧,我们先去书店买一些相关书籍。”玉娇点点头,二人便去书店买了四五本电脑知识的大本头书,还有十多盘碟子,花了四百多块,当然,老肖没忘开张发票。

  回去的路上,正遇一家电脑培训班开业,鞭炮放得震天响。老肖眼一亮,道:“娇娇,我们去报个名,有老师教还是学得快。”于是,老肖又毫不吝啬地给玉娇交了报名费。老肖道:“娇娇,我看这为了学习的方便,你就近租间房子怎么样?”玉娇道:“有这个必要吗?”见老肖没说话,玉娇又道:“是不是暑假要到了,你老婆要来了?”老肖道:“怎么会?这是为了你学习方便呀。我已经给她打电话说好了,放假了先给儿子报个学习班,八月份或者九月份我再回去,她就不用来了。”

  老肖之所以要给玉娇另筑新屋,一方面也知道事业为大,要稳定这些人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怕万一暑假间那黄脸婆闯来了怎么办?因此,老肖使的第一招是让玉娇去应聘,但这招失败了,那么只有出此下策,无所谓就是多出点儿钱的不是了。但有时他也在想,就此机会慢慢和玉娇断了这层关系,所以,那夜,在那新屋里,一阵云翻雾滚之后,老肖搂着一拧脂水直流的玉娇道:“娇娇,我想,以后我们就作个兄妹行吗?”玉娇听出了话外之音,便使劲地把老肖胸前的老皮掐了一下,老肖痛的哎呦一声,玉娇仍不解气,便道:“老肖,你说,人世间有我们这样的胸妹吗?”老肖这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便无言以对。玉娇又道:“老肖,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我给你唱首歌听——

  “终于做了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人心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娇娇……”老肖百感交激,心中也矛盾万分,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有点儿爱上这个天真聪明的小姑娘了,如果好好培养镀镀金将来必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把那黄脸婆一脚……这样想来老肖于感到丝丝凉意袭向后背:那黄脸婆也不是好惹的呀!

  老肖自从屋外置屋后,便很少在原来的宿舍睡觉了〈除了中午那一会儿〉,生活习惯又改了几许:从来不关机的手机在晚上十点后便无法接通,从来不起早的人也常常一大早从外散步归来,原来天天长在公司里,现在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让那些多事的人们又生出几多议论来。但老肖越来越烦这些人们了,甚至是憎恨。常声明:这是我个人的私生活,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但有一个人却道:你没有个人的私生活,就象毛主席周总理没有个人的私生活一样。老肖笑道:“我哪儿能和毛主席周总理相提并论。”但心里仍乐滋滋的。

  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一时间,玉娇又成了无业游民,但老肖却说,这玉娇真懂事,不象他家里的黄脸婆每月雷打不动二千多块开支,而给玉娇二百块却能管十多天,老肖常叹:恨不相逢未娶时呀。这天,玉娇接到姑姑的一个电话,说是给她联系了一所学校,让她赶快回去报名,玉娇犹豫不决便去老肖的宿舍,想等老肖中午回来商量商量。进了老肖的宿舍,却见里面凌乱不堪便捡拾了一下,偶然发现一张信纸上写着一首小诗:

  从来情人最可心,皮白肉嫩嘴耐亲。

  无奈小家要安定,寻乐只能暗地行。

玉娇看了不禁心里发酸:自己果真就这样做一辈子地下情人吗?而他也只是一时寻乐吗?待老肖吃过午饭回来,玉娇把那小诗递给老肖,老肖苦笑道:“这不是一时偶感吗?娇娇,我真是爱上你了。如果说开始时是一时冲动有点儿寻乐的念头,可现在绝对不是。”玉娇听了又夺过那信纸撕得粉碎很平静地道:“算了,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我姑姑给我联系了个学校,是岳阳市推荐学生免费上的,这一去就是三年,你说我去还是不去?”老肖听了大喜道:“去,怎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

  玉娇带来的消息对于老肖来说可谓是喜从天降,因为眼看就是七月底了,儿子的补习班也要结束了,那黄脸婆肯定耐不住要来,而玉娇好象不在乎一样,这让老肖犯难啊。但现在好了,玉娇要去上学了,三年,这不慢慢就把她丢了吗?可一时间老肖心里又有点儿舍不得,这个尤物啊,多美!莫说老牛吃嫩草〈老肖的狗屁老表品价〉,就是小牛吃了她也忘不了呀。所以,老肖问:“什么时候走?”玉娇说:“你说吧。”老肖道:“过两天吧,我再给你准备准备。”于是,这两天公司的人更难得见老肖一面。玉娇走的时候,老肖一直把她送上火车,火车走了许久,老肖才缓过神来。当夜,老肖独守卧房,便给玉娇一个信息接一个信息的发,实在忍不住了便拨通了电话。

  一个月的暑假补习结束,老肖的那黄脸婆便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立马来到老肖的身边。老肖虽然心里不悦,但脸上仍带着比以往每次来时更多的热情。可是,这纸里呀就是包不住火,那黄脸婆和老肖一样的敏感多疑,正如老肖常说的“不是一家人不往一起行”。先是黄脸婆在整理衣柜时发现一瓶避孕药,质问老肖,老肖嬉皮笑脸地说:“那不是我们以前没用完的吗?你没来也没人帮你用啊。”黄脸婆的脸仍是黄黄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而后的几天里,黄脸婆常常会遇到别人谈的嘻嘻哈哈,她一走近便都沉默不语了,有时自己走开了身后仿佛又有“哧哧”的笑声。联想到老肖每每接电话总是离她远远的,有时干脆不接,问他是谁,老肖总说是客户,“与客户说话没必要背着我吧?”黄脸婆疑心大起,便开始清理宿舍里的角角落落:锅碗瓢盆比寒假来时多了,佐料齐了,还有专业厨艺〈煲汤1200问〉,最要命的是在床下了不少长长的头发,不禁花容失色:有人在抢自己的位子了!于是,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天,两天,任老肖千问百询,她只是说:“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老肖嘴硬道:“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后来,黄脸婆拿出了几根长长的头发,说:“这是在床底下扫出来的,我的没这么长吧?”老肖说:“这头发轻,肯定是从窗口,门缝风刮进来的。”再后来,黄脸婆拿出了那瓶避孕药,恨恨地道:“我让你心服口服:这和我以前用的牌子是一样的,可是你看到这上面的日期了吗?是三月份,姓肖的,三月份我在这儿?”老肖终于哑口无言:一时疏忽啊!却见那黄脸婆一跃而起,把那被里被面铺单枕头全都用“张小泉”铰了。

  老肖又搬了新居,比刚成家时买的东西要多要新:锅碗瓢盆新的,床板桌子柜子新的,铺单被子枕头席子新的,拖鞋毛巾拖把废纸篓都是新的,但两人还是旧的,新人没在呀!虽然新人没在,可这两人却为这一个没在的新人天天折腾来折腾去,累啊!老肖天天眼里布满了红丝,有时上班坐在老板椅上,稍一松懈就睡着了。这个时候,老肖更是思念起玉娇来,这娇娇温柔体贴,何曾似这母夜叉泼妇的十分之一?于是,背地里两热便常常煲起了电话煲。可有一次让老肖傻了眼,玉娇说:“老肖,我怀孕了。”老肖久久无言。

  玉娇学校没上成,便又直接来到广州,老肖的黄脸婆还没走,他便把玉娇安排在一个旅社里。老肖问:“那学校怎么是骗子?”玉娇道:“通知上写的是免费的,可到校后说要交三千块赞助费,并且只免一年,这不跟自费一样吗?老肖道:”看来这满世界都商业化了。你离开学校怎么耽误了两天才来?玉娇道:“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玩了两天。”老肖道:“女同学?”玉娇道:“是男的,刚认识的。”老肖生气地道:“那你还跟他们去玩了两天?”玉娇诧异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老肖楞了许久才道:“没什么不可以的。你真的怀孕了?”玉娇道:“我还能骗你?我就说莫用那牌子的药,你偏要用,这倒好。”老肖道:“处理了吧。”玉娇道:“不,我要把他生下来。”老肖听了魂不守舍。

  这几天,老肖外出的业务多了,他那敏感的黄脸婆察言观色觉得有些蹊跷,便在一个晚上很平静地对老肖说:“我想见她一面。”老肖惊道:“见谁?”黄脸婆道:“还能有谁?你的心肝宝贝。”老肖道:“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我说过我跟她一刀两断了,她回去上学了。”黄脸婆道:“把手机拿来。”老肖心想手机里你能看出什么?所有来电来信我都删了,便把手机递了过去。黄脸婆把手机的信箱来往电话翻了几翻没发现什么,可事情有时就这么巧,黄脸婆正准备把手机扔到床上时手机响了,黄脸婆便按了接听,耳边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老肖,今晚能过来吗?”黄脸婆马上脸色大变吼道:“带我去找她!”老肖接过手机一看号码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老肖瑟瑟地叩开了门,黄脸婆抢先一脚跨进,玉娇吓得后退几步马上就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了,但没想到这么突然,便故作镇静回屋坐在了床沿。黄脸婆见屋内仅一床一桌一台电视而已,没有凳子坐,便靠依床沿温柔地向老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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