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华山 且听耳边风吟水啸

      决定爬华山不过是一念之间。某晚，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忽有一人猛然起身很激动地说：“与其遨游书海，不如攀登真正险峰吧。”

　　于是一众人便匆匆忙忙收拾了书包背上棉袄，马不停蹄前往火车站买了站票，开始了华山之行。

　　华山位于渭南市，待我们行到山脚下已经是繁星点点的午夜时分，售票口仍排了很长一条人龙，数十队人马或谈爬山规划或席地休息或插队买票，基本都是赶在五一节旅游高峰前的年轻人，大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月光皎洁流水淙淙，顺着水声望过去是一座大山，侧面如被斧削剑劈，崖壁凹凸不平棱角分明，丝毫没有平缓的坡面。想想水流也只能顺着这样陡险的山势倾泻而出，呼啦啦地打在下面的石头上如万马奔腾。我舒展了筋骨，且听耳边风吟水啸，借着月色看到一片朦胧的山势不禁胸中舒畅，脚下缓缓升起风来。

　　华山难爬是众所周知的。起初大家还有闲心比比脚力开个玩笑，待我们顺着斜坡爬过几个关口后，就懒得再费唇舌，连脸上的细细密密沁出来的汗水都没力气擦了。正当我们有点呼吸紊乱小感不适时，前面一位驴友指着几个凹洞忽然大喊，“这不会是风清扬练功留下的吧。”我当即失笑，猜测这奇崛的山脉莫非真的藏了一个以剑著称的武林大派?或许再过几个山头能看到令狐冲之流挂着剑吊儿郎当地从身边经过呢?

　　漆黑的山脊两边布了小灯，似一条银河迤逦蜿蜒了几百米，闪闪烁烁熠熠生辉。以前华山是没有这样的路灯的，来爬山的人就自己租来电灯戴在头上，如同地质勘探队员一样，小心移动。

　　如今我们不必担心前方漆黑一片或者无路可走。

　　待我们走到一线天时，登山者自上而下一字排开，紧紧挨着一步一步地往上挪。所谓一线天便是一条窄得只容单人横身通过且出奇长出奇险的山路。走到半山腰顺势回头望了望，后面仍有大批“敢死队员”往一线天上攀登。周围几位热血男生临风狂呼，给后面的人打气，一大堆陌生人在黑夜里的深山中变得热络熟悉。

　　途经一座寺庙，里面的僧人都已入定休息，禅门亦是紧闭，但有一只布谷鸟听得人类的脚步兴奋地“布谷布谷”叫个不停，站在树枝上来回蹦跶，娇憨的样子惹得来往路人忍俊不禁。

　　天梯、苍龙岭、金锁关、云梯，几大考验都被我们一一克服，便到了所谓看日出的最佳观测点——东峰。

　　峰顶上人流明显少了很多，三三两两的朋友聚在一起安静地看着云色由寡淡转而浓烈。山上烈风飒飒，直到朝阳出来后，阳光照在身上才变得舒服起来。森森林立的松海，层峦叠嶂的华山诸峰，云雾蒸腾看不清晰模样的某处峡谷，然后蒙着黑纱的华山在千呼万唤中出来。

　　此时，风过耳，僧人诵诗鸣钟，朝拜的人络绎不绝，石板路旁晚梅兴致盎然地开着，人间烟火气弥漫在无情料峭的山崖中，却感觉无比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