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id`='6029' limit 1活着真好-中秋草原行_内蒙古呼和浩特游记攻略_山水旅游黄页
您的位置:山水旅游黄页 > 旅游攻略 > 活着真好-中秋草原行

活着真好-中秋草原行

内蒙古天马旅行社 | 发布于2007-03-05 15:45:00 | 来源:转载 | 目的地:呼和浩特

    有一首歌,叫做《贡达里夏芭拉》,是酷龙的成名曲,告诉人们怎样快乐地活着。歌词里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也没有什么超世俗拔人群的豪言,只是一字一句平凡生活的切片。酷龙两兄弟穿着休闲装、戴着墨镜,象随便走在大街上跟人聊天似的,就把世人皆可为的快乐秘诀唱到了人们心里。
我一直在想,那样的活着,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心情。

(一)

     有好一段时间了,心情仿佛总是灰色。向来力求把心情的颜色弄得不太鲜明的我,持续地处在单一而浓重的灰色里,开始觉得活着太沉重。

     马不停蹄地张罗着给喜欢的不喜欢的客户,其实绝大多数是不喜欢的客户送去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月饼时,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阵紧张。有一天静下心来,才发现自己紧张的原因挺简单的,潜意识里就是害怕被扔在这个鬼地方自己跟自己过中秋,这个在我们民族的传统里相当于汉族人春节的日子。

    幸而有一个耐心的好朋友,总是肯义务地当我的热线心理医生,从来都毫无怨言地接听我动不动在半夜十一点打过去的长途,与我煲电话粥到后半夜一点多,每一次都苦口婆心地相劝,鼓励我以积极的心态去努力改变现实;每一次都直到听到我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明朗些了,才肯稍稍放下心来撂电话;甚至有一次因为我不想吃晚饭,而在电话里穷尽他十几年单身的经验和天南海北能想起来的菜谱,来帮我想一样可以让我放下电话立刻去吃饭的东西。这样折腾了一阵子,终于有一天,发现朋友语无伦次、思维迟钝,因为是从睡梦中醒来接我的电话。那天晚上才九点,对于大部分上海年轻人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个头儿,我打电话过去时还想今天挺早的。结果听见那头,朋友轻声梦呓般对我说着:“...哦?才九点多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一阵心痛袭来,匆忙挂了电话。发现自己活得忒自私。这一阵,真是把人家害得好惨。

     是该试着换一个活法儿了,做做以前从未做过、甚至想都没想的事情,比如上网,当然是指那种过去认为除了谋杀时间外别无意义的纯消遣式上网。心想反正谋杀时间又不犯法, 再说谋杀自己的时间总比通过谋杀朋友的睡眠来谋杀七年的友谊强。 就这样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了“离家的人围场草原过中秋”的邀请,刚好那天电脑里放的CD是酷龙的,就想起第一次在电视上看他们演唱《贡达里夏芭拉》,应该是96年的MBC歌谣祭现场直播,当时被傻呆呆地迷住了。紧追着小弟的屁股问:“贡达里夏芭拉是什么意思啊?到底什么意思?”小弟起初是很不屑于回答我的,后来实在是经不起纠缠,终于语重心长地说道:“告诉你呀,你别想在辞典里找到!那是一句魔咒!”那句魔咒被植入脑海,6年后终于应验,促使我想都没想就在网上报了名。

      当把那份语病百出、很多地方令人费解的“离家的人围场草原过中秋”的邀请读到第三遍时, 才终于弄明白,原来“活着”是一个人名, 他是这次活动的主席,也就是发起人兼总策划兼总指挥。于是调动起有限的从事过6个月人力资源的经验,对这个活着进行尽可能详细的网络背景调查,搜索了所有关于活着的信息,进行了一番严密的理论分析推敲。离家上大学起到上班也十来年了,自从做了销售在旅途的时间总是比睡觉的时间长,可是我几乎没有在火车或飞机上与陌生人聊天的经历。与陌生人出游,更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确信了安全性应该没有问题后,才开始有点儿兴高采烈地向所有的朋友和家人宣布“我要去骑马啦!”。心想,这次活动时间安排得还不错,9月20日晚上从北京出发,刚巧中秋节9月21日是个星期六,22日晚上回来,可以不耽误工作。

      那天,总监助理来电话,通知我回大连的总公司参加设计软件培训,还说驻外的人里只特批了我一个。当他讲到日程是9月18日到9月20日时,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胸口轰隆了一声。然后嘴上一边答应着“一定记得”“一定记得”,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他无数遍“八卡压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后来确认时间,才知道是9月18日9点到20点。是我自己对9月20日太敏感了。顷刻转怒为喜,继续乐不可支地做些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出行准备,尽管准备了好几天的结果仍是什么也没准备出来。

      每天每天打开网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动向,心情象是小学时候数着日历盼野营。才发现这几天来,不知不觉间,一度灰暗的心情因为有了这么个盼头而晴朗了许多。想来还是酷龙的那句魔咒起了作用吧,隐隐地感受到象《贡达里夏芭拉》唱的那样活着的乐趣。

     这样一点一滴积攒的久违了的快乐心情,和近日好不容易才储备起来的轻松心境,却在踏入公司的一刹那听到朋友杨的死讯时轰然崩溃了。软件培训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可是平生第一次想去喝酒,就缠着同事一起去了,喝了平生第一回的酒。就象前一阵突然控制不住想抽烟一样,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么虚弱,虚弱得如果不借助些缥缈的外力,就会随时因为沉重的心情而倒坍。

     19号早上6点多就起来了,在昏暗的晕眩中忙完了杨的葬礼。直到下午,才终于能静下来,去想我不能不去的草原之行。之所以不能不去,是因为一向我决定下来的事情,除非天塌下来肯定风雨无阻;再者是背负着如此沉重的黑色心情,如果再不走出去为一些平日不为之举,就怕自己哪天会真的举止反常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三天来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打开的网页,才知道那个活着早在昨天就重新清点了人员名单。意识到自己就要象那次没有及时再确认机票一样,很可能赶不上预定的航班、甚至被迫取消行程,就毫不犹豫地在销售总监的眼皮底下拨通了活着的手机。也不知这活着在那儿忙活着什么,手机响了第八声才终于来接听。小心翼翼地确认明天的行程,谢天谢地,活着说没问题,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主席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没有我讨厌的京城人的牛气和浓重的京腔,说票可以到了再买,只有硬座了,不过他可以把自己的软卧让给我享用,听得我倍儿温暖。暗自庆幸鬼子只会讲他们本国的鸟语,听不懂我和活着说什么。一身黑衣来不及换掉,就踏上了赴京的旅途,酷龙的魔咒又开始奏效,发觉自己象赌徒渴望拉斯维加斯一样向往着明天的草原之旅。

(二)

     凌晨5点多钟,走出北京站,发现刚刚降过一夜大雨。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是京城罕见的好天。站前的广场,也难得地显得干净。

“以明朗的笑容迎接每一个新的日子

于清晨的北京站
2002年9月20日”

      呼吸着京城难得的好空气,我郑重地用我的母语在新换的电话本扉页写下了这句话。其实,一直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有时候,觉得做起来不容易。

     站在广场上,想着这一天该如何度过。集合的时间是晚上8点半。
     向来喜欢京城,是因为她洋溢着新鲜的活力,而不是因为她古老。
     路过北京和来北京出差的次数,少说也是百八十回了,却从来没有去过故宫、十三陵之类的地方。很欣赏那些来挖掘京城文化底蕴、审视京城历史遗迹的游人。只是于我个人而言,历史太过于沉重。太沉重的历史和太宏伟的未来,对于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都是人生不堪承受之荷,无论是国家的还是个人的。

     最后做了一个最没想象力、最没创造力的决定,先到北京南站买好晚上的票,再找一个有电源和电话的旅馆住下,准备月度会议的发言资料,然后上上网。

     北京南站是第一次去,破败脏乱充满异味,让人看到京城的另一面,和在其他城市也随处可感知的贫富差异。
打电话给活着,问他该买哪个车次的票。刚挂了电话,想起来没问该买到哪一站。回大连那天太匆忙,把打印出来的网页忘在了石家庄。昨天在销售总监眼皮底下溜到携程,抄了活着的手机就匆忙退出了;打印机连在办公室的另一头,太远,没敢冒险。也不好意思再浪费活着的手机费了,就顺着车次的经停指南一溜儿望下去,搜索其中有印象的站名,感觉四河咏是最象的一个。管对不对,就它了,买长了就认了,买短了补票呗。

     中午为了吃饭来到了前门一带。依然是熙熙攘攘的大栅栏,随处可以看到各种肤色、各种口音的人。每一次都能在人群里听到自己的乡音,循声望到说话的人,递去满眼的亲切,有的人看起来是和我一样的游人,有的人显然已是首都的居民。这就是我喜爱的京城,因为她生机四溢而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因为这五彩斑斓的人群,她更加充满活力与机遇。

      大学毕业的时候,还太小,北京和上海都给了我机会,都是全系非我不要,我却放弃了,去了大连。那时候大学生的社会经验还不如现在的初中生。如果搁现在,大连是肯定不会去的。
不过也好,北京和上海,给我留着永远的两条路。也说不定哪天,在大连过烦了,就会跑来加入京漂儿行列。

(三)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集合的时间,围着南站转了一大圈,总算找到了组织。
   “你好,我是活着。”主席离开人群来接我,和我打招呼,手里拿着个盒饭边走边吃。
     我一看这主席,个头不高但是满有阳刚之气,一头长发比我的短发还长,有那么一点点潇洒的味道。再一看他放在地上的硕大旅行包,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头专业驴。最让我化解陌生感的是,他居然和我一样穿着一身黑衣!
比我先到的有长长金色卷发披肩的“大美人”,有小鼻子小脸小巧的“阿薇”,还有“小广东”和“摄影家”,看起来个个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当然名字是后来才知道的。

      吃完了盒饭,主席就开始给没到的人一一打电话,并时不时接个电话再接个人。一队人马到车上才终于碰齐。想想活着当主席真不容易。

     活着的软卧铺位到最后真的是被我睡去了。他和其他人打牌熬到了4点钟。早上从温暖的软卧包厢走出来,才发现硬座车厢挺冷的。

     本来是有机会不那么内疚的,我却很是皮厚了一把。第二天晚上,大家把活着垫付的车钱给他时,我应该把软卧和硬座的差价80多块钱给他的,可是我却做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对他说:“车票是我自己买的。”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其实当时是迫不得已的。这一趟出门没带太多现金,却赶上朋友的葬礼,把能出的钱都拿出来了,只为安全起见留出了路费和活着在网上公布的预计消费数300元。糟糕的是,去火车站途中,经过苦苦哀求才让出租车司机在不让停车的路段停靠一下,却不知何故,那天大连中行的自动柜员机不但不认我石家庄的长城卡,甚至不认我大连的牡丹卡!据说是系统不稳定,跨行或跨地区的业务有时候就是不行!到了北京,北京的工商银行居然也不认我的牡丹卡!活没治!

     所以中秋节那天晚上,交了骑马的钱、门票钱,再预交200块活动经费,我就只剩80块了。80块刚好够我从北京坐火车到石家庄,再打车回公寓。在面对“流落街头”和“与才认识的朋友借钱”两种风险和“装傻赚便宜”的安全选择时,我毅然决然地皮厚了一把。惭愧,惭愧。
改天到北京,请活着吃饭吧。我本善良。只不过因为生存条件恶化,导致人性暂时退化而已。仓廪不实,只能忽略礼节了。

      在火车上,八个人挤在一起打牌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每到放假或开学,老乡们就相约一起走,一路挤坐着说说笑笑、互相关照,两天三夜的旅途有时一点也不睡觉,再说往往一倒车就没有座位,想睡也没法子,可是那时从来没有觉得太疲惫,因为年轻,更因为旅途有浓浓的人情味儿。
那样的感觉和青春一起稍纵即逝,上了班就渐渐习惯了世态的炎凉。

     从没想到,与陌生人的出游会令我重温那段美好时光。

(四)

     草原的风光,自然是美不胜收的。从古至今,不计其数的诗和歌不厌其烦地描述着大自然的魅力,以我的文笔肯定是不胜创新的。人们从来没有吝惜或停止过对大自然的讴歌和赞美,虽然也同样没有吝惜或停止过对大自然的掠夺与破坏。

     在进入大草原前,有一段长长的山路。白桦、松柏、杨木,相似的植被使我恍惚觉得身在东北的老家。想起长眠的爷爷奶奶,和病弱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在家过中秋。
风景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美丽,不一样的只是人们的心情。

      快鞭策马驰骋在草原上时,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很自然地与大地融为一体。当马儿四蹄跃起奔腾向前时,灵魂就随着群山的起伏而跌宕不已了。

     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在从十四层楼的高空中往地面做自由落体运动时,那种感觉是否就如骑马飞奔般飘扬和洒脱。想起了六天前以这种方式奔向天国的朋友杨。直到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究竟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上苍的赋予,使得36岁风华正茂的他,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而绝决地离开了人间,没有给包括他自己的任何人留下一丝一毫与死神讨价还价的余地。

     仰望苍天,是无暇的蔚蓝。金色的阳光落入眼帘,泪水无阻地倾泄下来。前天的葬礼上,面对杨白发苍苍的父母和肝肠寸断的妻子妹妹,我们谁也没哭,只觉得喝到肚里滚烫的烧酒在嘴里是咸咸的味道。

    喝着烧酒,我们曾谈起生命的脆弱。我说生命太脆弱了,放眼望去,四周的一切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甚至是人的一双手。坐在我旁边的阿福就说,一双手还能杀死自己呢。

    接着阿福轻声地告诉我,他父亲两年前就去世了,死于入室抢劫者的刀下;一年后她母亲也郁郁而终。说的时候,他眼里闪着泪光。

     我们当中最优秀的阿福,平时看起来总那么自信、洒脱、明朗。从没想到,27岁的他,心里有着这样一个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

     后来问起“小野人”,她说自由下落的人体,恐怕只有失重的感觉。
     失重的感觉?是吗?心颤抖了一下。
     无论事实怎样,多么希望从十四层楼的高空中落向地面的杨,临死前感受到的是俊美的驰骋。

     在疾驰的马背上,看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飞速运转着的。大地、群山,白云、碧水,绿树、青草,羊群、鸦阵,还有周围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朋友们。而最后一眼看到的朋友杨,是躺在那里静止着的,发型不是平常的样子,金丝眼镜也没有戴,面部轮廓分明也是另外一个人,根本无法把他与脑海中年轻矫健、谁都说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杨联系在一起。

      而此时此刻,我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摄人心魄的生命气息。因为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也就盈溢着七彩缤纷的大自然本色。由衷地觉得,运动着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姑娘们欢叫着摆出各种姿势照相,“摄影家”和“诗人”贪婪地盯着镜头指点江山。眨眼间大家又都在忙着往相机里上新胶卷,顿悟为什么在众多的游记里旅友们会众口一词地把拍照片叫做“谋杀菲林”。
疯丫头“小野人”和疯小子“小广东”驾着马呼啸而过,潇洒而熟练的姿势、陶醉而自得的神情,俨然一对老道的骑手。

     远远地走来了活着,长发随着身体在马背上有节奏地起舞。主席是为了寻找脱离组织的伙伴而拉在最后的。先是一贯自由不羁的诗人走散、后是一对野性十足的疯丫头疯小子失踪,害得本想当骑术教练的活着总是看起来象最笨的一个。

     兀自被周围的一切深深地感动着, 觉得动态的生命是那么那么美好。

     忽然觉得,生命之所以美好,完全是因为生命能动而有力量。当天赐的生命之能到了要衰竭枯萎的时候,人其实完全可以能动地选择死亡的方式和时间,象海明威那样。上苍没有赋予人选择出生方式和时间的权利,便给了人选择死亡方式和时间的权力作为补偿和平衡。只是人们没有好好地利用而已。

      如果有一天, 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不会消极地抱怨命运,也不会被动地赖在床上等死,更不会因为惧怕死亡而接受那些折磨人的化疗。我不会容忍别人以他们认为有理的方式摧残我自己的生命。即使死神已带着判决莅临,藏在咫尺之内的角落里等待着,随时都能来缉拿我,生命仍然是我自己的。在我还能动的时候,我会尽我生命中弥留的力量,来到尼亚加拉大瀑布,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纵身入水,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享受与激流共舞的壮烈,享受让身体驰骋的放纵,享受那让自由的元素爆发出撼人的轰鸣和冲天的巨浪的无比的力量,享受我能够捕捉到的最后一点生命的能动之美。

      我宁愿相信,向来那么积极上进、那么热爱生活、那么精力充沛的杨,是基于与我相同的想法而选择离去的。

     “嘿 —,已经学会骑马啦?”活着远远地和我打着招呼。
     “是啊—!学会了—!活着真好—!”我大声地发自肺腑地呼喊。

       不是吗,年轻的朋友们,不年轻的朋友们,活着多好呀。人生总是苦短,无论辉煌与平淡。正因为生命短若流星稍纵即逝,所以我们都得好好地活着。即使死神迫在眉睫,即使生活充满了不堪的重负,我们的笑容也一样可以是明朗的、我们一样能快乐地活着。因为快乐不象野心需要金钱美色作资本,也不象理想需要穷尽生命去栽培。快乐只是一种心情。快乐地活着,需要的仅仅是一点心情而已。

     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一个人离开吃团圆饭的餐桌,来到了屋外。望着月亮,我默默地祈祷,为了所有我爱的人们。长眠的爷爷奶奶,远在故乡的家人,和与我一样回不了家的爱人,当然,还有远在天涯的知交老友们,和近在咫尺的刚刚认识的朋友们。

      吃饭前曾用公用电话打长途给爸妈家里、婆婆家里、住在我自己家里的公公,和爱人一一地打了电话,问候了他们,告诉他们联通的信号不好,这两天找不到我。他们一致地叮嘱我骑马要注意安全。挂了电话,轻轻叹气,为了这样一个中秋。

     和往年的任何中秋一样,爸爸妈妈又去墓地看望了爷爷奶奶,不用他们说我就知道。其实在我们民族的传统里,清明是与已故的人团聚的日子,中秋是在世的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是一年里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爸妈满可以不去山上的,可是他们说习惯了,年年去,年年觉得爷爷奶奶在等着他们来看望。

     祈祷完了,回到屋里,说起中秋在我们民族中象春节一样重要,朋友们就纷纷与我碰杯,笑说我在陪他们过年。我笑着把酒喝了,什么也没说,怕我说的时候会忍不住流泪。当时我很想说,谢谢你们,明明是你们在陪我过年!哪里是我在陪你们啊!

      有这样的一群新朋友,我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吗?即使我的亲人和故友零落在天边海角。
正因为是别样的中秋,才蕴含了别样的一番景致和快乐。
活着,真好。

(五)

      旅行结束回来的路上,从塞罕坝到四河咏车站有一段长长的山路。
    “这车走的是咱来时候的那条路吗?”我问活着。
   “当然是啊 。”
   “咦,那怎么看起来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你心情不一样。”
     想不到活着还是个哲学家。

     晚上10点多回到北京南站,“小野人”打车捎我到西客站,却不幸地发现最晚一班经停石家庄的南行列车5分钟前刚刚发走。只好又打车回到南站,等后半夜的过路车去石家庄。

     回到住处时是凌晨4点半多。中了酷龙魔咒的我,却已经忘记了疲惫。
     收拾收拾躺下,睡不着,就起来了,拿出电脑继续写在火车上就动了笔的游记。
    不觉已快7点了,天色大亮。11层楼的窗外是阳光灿烂的燕都花园,光与影在斜屋顶映出错落的景致。走到窗前,居然发现西边的天空还挂着那盏明月,就是因为昨晚在火车上打瞌睡而错过的十六的月亮。
     日月同辉,赐我如此眩目的一个新的早晨,感谢造物主。

     活着真好,是吗?
     是的。
     是的,活着真好。
     贡达里夏芭拉,活着真好。


2002年9月23日 晨
于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