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id`='9744' limit 1徒步哈巴风雨雪_云南昆明游记攻略_山水旅游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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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哈巴风雨雪

云南昆明康辉旅行社有限公司 | 发布于2007-09-03 18:16:00 | 来源:转载 | 目的地:昆明

虽然离开哈巴雪山才四天,虽然被冻伤的右手指敲击键盘还显得麻木,但我还是想写下这些文字。而我一向的作风是游记总在旅程后三个月才开头,但那是心情,需要时间来发酵和沉淀,而现在要的是事实,时间久了,反而会变味。

  我们一伙

  出发前,徐猴做了新的队旗,一如俱往的红底黑字,一如俱往的没有创意。俱乐部的名字也不雄火,还不好理解。我们这伙人玩户外已经近十年,一开始也没想弄得这么复杂,自娱自乐而已。但出去多了,总会被别人问:你们哪个部分的?每次回答得都很勉强:自己出来的……几年前在黔东南南花苗寨,看到木牌上刻有“阿妥”二字,下面还有解释:我们一伙的意思。心想这个名字不错,也正符合我们的状态。这次是十三老带三新,这样的人员结构,让我对此次登山充满信心。而选择哈巴雪山,是因为它是一座初级雪山,难度不大,也不需要什么技术装备,而且交通方便,花销不多。

  混乱

  30日夜乘火车去昆明,1号晚抵丽江,星夜兼程包车到达哈巴村,入住多次电话联系的郝四开的客栈,一夜无语。

  2号早晨没见到郝四,一个自称为阿桑的年青小伙说他去丽江接客人了,而他是我们此次行程的向导。跟着驮包的马帮我们上山,一路上我们试图和阿桑探讨登山的计划,而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在牛棚子赶上了先行的韩国队,领队是个胖胖的戴眼镜的中国人,正趾高气扬的质问他们的协作,问泡面的开水在哪儿。韩国队中大多是五十岁开外的,也有几个年轻的,其中一个姓金的,汉语不错。我试图教他几句“贵普话”,惹得大伙狂笑。

  6个小时后到达3900米的大本营。扎完帐蓬后又参观韩国人营地,非常腐败的搭了个普尔兰德的大炊事帐,其中一顶帐蓬上印有“北京三夫”的字样。

  晚饭后找阿桑商量登山行程。我们计划3号早晨出发,到C1后看队员状态,好的为A组,直接冲顶,其余人建C1,4号B组冲顶后全体下撤。阿桑仍有些心不在焉,而另一个有点像墨西哥人的说冰抓只有6副,而我们跟郝四定好的7副冰镐完全不见踪影。心想冰镐可以不要,便问背工的情况。阿桑说没有背工。墨西哥人说登山的人多,目前的行情是一块五,也就是150元。而我们和郝四联系的是50元把包背到C1。墨西哥人说郝四没有告诉他们这回事。争来争去也没结果,我便告诉他背包我们自己解决,并约定7点出发。

  徐猴在大本营找到了背夫,价格是100元C1往返,为首的叫老罗,很壮实。下了一夜的雨,头开始疼起来。

  计划6点起床,但雨正大,和吹血、徐猴商量后决定推迟出发。雨小后收帐蓬,阿桑提来10副冰抓。我告诉他今天天气不好,可能不登顶,冰抓暂时不用。过了一会,墨西哥人来了,说冰抓是他们阻的,已经付钱了。我答应他租的这几副的钱我们出。过了一会,阿桑、墨西哥人,还有我们的两个协作,熊猫和老虎都来了,而且气势汹汹。他们非常恼火我们单独请背工的事,说已经给我们找了背工,说现在是一片混乱,还说不想带我们登山了。

  我们首先声明:第一,背工的价格问题,是郝四和你们没沟通好,那是你们内部问题。第二,我们已经告知你们,背包我们自己解决。又是争执,没完没了。为了缓和气氛,不耽误行程,我主动和墨西哥人握手,给他们道歉。这时熊猫说:“我们来登山,应该是一家人,你们不要有这种想法,我是来旅游的,花钱叫你来帮忙。你有这种想法,我瞧不起你。”一席话说得我都有点惭愧,忙说以后一定注意多沟通。

  临出发时,墨西哥人又说我们只把你们带到C1,至于是4700还是4900你们自己决定,有没有地方扎营你们自己办,包丢了也不管。一听就还在对我们单独找背工不满,我们只好找老罗商量,让他跟着我们,并且留下吹血和徐猴押包。

  9点才出发,走过一段高山杜鹃林,开始爬很陡很长的石板路。前一天我用长焦头观察其他队伍的在石板坡上活动,以为挂了路绳。现在走起来才知是完全空手空脚,有些地方角度有60度,风大,还有流水,看着上下的队友,心想千万别有人往下掉,那会连锁反应。走了一会儿,适应高度的韩国人和背工都赶了上来。一大堆人在石板坡上或走或停,还互相拍照,留地址,天气还不错,有点阳光。

  12点,到达4700米,已有云南队扎营,旁边还有一小块平地。帮我们搭好帐蓬后,阿桑和两个协作下撤,说明天凌晨5点冲顶。躺在帐蓬里,一开始还见到蓝天,然后狂风大作,雨雪交加。

  遭遇寒流

  一夜风雪,5点出帐蓬时雪却停了。周哥和吴清高反,留下守营。一行14人亮着头灯跟着阿桑、熊猫、老虎出发。走了一小段碎石坡后来到雪线,开始换冰抓。熊猫在自言自语:天快亮了,还没登顶,来不及。我气喘如牛,也懒得理他。冰抓是各种各样,有卡式的、绑式的、半卡半绑的,队员搞不懂,协作好像也搞不定,花了不少时间才出发,没走几步,又松了。队伍也就在此时被拉开了。雪又开始下,而且越下越大。风夹着雪粒打在脸上,很痛。金丽走不动了,老虎送她下撤。

  天似乎亮了,关了头灯,戴上墨镜。雪坡越来越陡,感觉比书上描述的要万恶得多。我大佬离我就5、6米,感觉看她就像在电线杆顶上似的。风雪大作,能见度不到5米。我们有四人在一起,其余人都不知到哪儿去了,喊话、吹哨也没回音。小胖想下撤,但没协作,一个人也看不清路,便让她慢慢跟着跟着。

  9点25分,终于又见着了其他人。原来徐猴等5人跟阿桑,罗名跟熊猫分两组已经登顶并下撤,而淑娟、吹血、杨希在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左有悬崖,右有冰缝,不知路在何方,已经等了30分钟。大家有些责怪协作不应该把队伍带成这样稀稀拉拉,容易出危险。阿桑和熊猫也在相互埋怨。然后熊猫开始激动起来,说冒着生命危险带我们登山,还把帽子脱了扔在雪里。最后他说这个天气不能再登。我们没有争执,开始下撤。

  没下多久,就看见韩国队上来了,然后又看见其他队伍陆续上山。下山时雪已没膝,且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阿桑说每次韩国人登山天气都不好。于是有人戏言:我们这是遭遇韩(寒)流。

  下到雪线时,熊猫让我们脱下冰抓,然后他数了10副交给另一个协作。

  连滚带爬回到C1,已经冻得混身发抖。老罗的背工还没到,阿桑和熊猫说包反正不是他们管,自己下撤了。

  我躲在帐蓬里头痛欲裂,一方面是高反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在想问题。我们是9点30分下撤,离协作说的关门时间下午2点还早。当时我的卡西欧表上的标高是5040米,但这种以气压来测高的方法多少都有误差,我去年在4780的奥太那峰顶测值是4500。而阿桑说当时的海拔是5200左右。我们剩下的人是完全可以登顶的,而且其他队还在登。再联想一下关于冰抓的细节,如果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冰抓和其他队的有冲突而不让我们登顶(因为我们在背夫问题上得罪了他们),还有不顾我们死活就下撤的所谓协作,那是真正的让人心寒。

  惊闻山难

  撤营时,一顶帐蓬被吹飞。老罗和三个背夫终于上来了。二话没说,他们一人扛了三个包就走。大石板是不能走了,老罗带我们从右边的一条沙石路下撤。快到大本营时,看见熊猫背着绳子和木板上山,他说有个韩国人把腰摔坏了,要上去把他抬下来。

  到大本营后,因为帐蓬、睡袋都湿了,便在一家卖饮食的木棚烤火休息。各种版本的传闻纷至沓出:A.一个韩国女人下撤时滑坠掉下悬崖。B.她是掉入冰裂缝。C.不是滑坠,而是滑雪下山,掉下悬崖。D.她受伤后已被两名队友救起,因风雪太大,两人冻得不行,便下山求救,再回去时却找不到人了。E.出事是两人,一死一伤……

  一夜未眠。10月5日,大本营还在下雨。还有新的传闻。但人还是没有找到。我心想公安、武警该出动了吧,又想:应该有其他有实力的山友,甚至国家登山队的也回来的。

  中午时分,新的传闻来了,人是肯定找不到了,据说准备私了。看上去也是这么回事,韩国人开始撤营。据说他们不像我们这样都是同伙,而是一个散团。我们只能努力去回忆她的样子:五十多岁,微胖,短的卷发,戴副眼镜,黄色的上衣,上山的时候就有些吃力,骑着马……

  离开

  我是骑马下山的,我的脚发软。骑马的还有吹血和徐猴,都说把脚扭了。群众们都说,三个领队都骑马。

  骑马下山也痛苦,我的马就摔了一跤。路上,遇见金,问他还好吗,他说:还好。

  到哈巴村,太阳出来了,阳光热烈,有股苹果的味道。

  韩国人们乘车走了。有人似乎的确是死了。

  等了几个小时的车,顺便吃了晚饭。有人说再也不登山了,简直是花钱买罪受。有人说运气太差,一点风景都没看到。还有人说这种经历非常难忘。还有人说登不登顶已不重要……

  坐上车天快黑了。不一会天真的黑了。过虎跳峡时,一轮明月挂在悬崖上。明天,应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

  在半夜回到丽江,又在清晨离开丽江。

  中秋之夜,在火车上。同时还是大熊夫妇的结婚纪念日。拿出红酒,先是祝福。然后各自找借口干杯:男的干一杯,女的干一杯,登顶的干一杯,没登顶的干一杯,守营的干一杯,骑马下山的干一杯,走路下山的干一杯,头痛的干一杯,呕吐的干一杯……

  突然,有人提议为那个韩国人干一杯,大家沉默下来。

  到这时,我突然明白,登不登顶真的不重要了。而阿桑也好,熊猫也好,墨西哥人也好,也没必要去怪他们,他们最多算不专业。但有的人的责任是不应该被淡化被虚化的,有些事也不能掩埋的,有的人更不能被遗忘的。

  比起生命,那些登山中的伤痛和不快又能算什么?

  而生命又能算什么?

  雪山,我还会去登的。尽管在哈巴,我经历的是凄风冷雨、漫天的雪,但记忆中最深刻的是风雪退去时那一抹心碎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