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id`='8930' limit 1西沙纪行_海南三亚游记攻略_山水旅游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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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纪行

海南金钥匙旅行社 | 发布于2007-07-28 11:40:00 | 来源:天涯社区 | 目的地:三亚

     西沙自古被称为“千里长沙”,是南海航线的必经之路。早在隋代,我国已经派使节经南海到过今天的马来西亚,唐代高僧义净亦由此到达印度。古代那些满载着陶瓷、丝绸、香料的商船在此驶过,因而这里又被称为“海上丝绸之路”。而在近代史上,南海诸岛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亲眼看看那纯净的碧海珊瑚、简单的岛居生活,于众多人而言,是一种奢望。前些日子,因为机缘巧合,我和电视台及一帮喜好垂钓的朋友一起,在南海上整整漂流了七天六夜,不曾着陆。整个行程很艰难,海底暗礁密布,风浪凶险;电话没有信号,几近于与世隔绝;人在阳光下暴晒,全都镀成了古铜色。但浩淼宽阔,神秘无边的南海,把这一切辛苦都滤成了人心底最深的烙印,永生难却。


【一】

  十年前,我开始做着去西沙的梦,这梦做得过多,且后来发现做这梦的人多有志存高远的人,便觉着自己的愚蠢。于是,开始多次违避,但前些日子,这梦却突然地清晰起来,也许这南海有着某种预见的潜能,她从最神秘的渠道里发现了我虔诚的请求。她最终借了一个朋友的言语,向我传达了并不明朗的邀约。
  5月26日中午,阳光热刺刺地炙烤,我们从文昌清澜港开始出发,往南海深处行进。南海中岛屿众多,都值得大书特书,但我的言辞憨拙,想说的话全憋了心里,南海探秘原是无数人心底的思念与企盼,藏着掖着总觉着不应该。
  我在海南长大,对于大海闭眼就能想见,碧波滔滔,环海而卧的沙滩,一棵一棵摇曳的椰子树,泊靠滩前的渔船,一盏一盏昏黄的灯亮着,缆绳从船头一节一节地绕过来,女人正在船尾的水龙头前浣洗。在我惯常所见的渔船上,总也不过是家常生活的烟火气。而我们此行的渔船,少了许多琐碎。虽然船上也没有多少关于历史的喟叹,但长年承载的都是男人,他们的气息便显得粗犷、平实而耐久,却不容易滋生朱雀桥、乌衣巷的沧桑咏调。
  我们先到玉琢礁。见过浪遏飞舟,水花翻卷的气势,但当船往玉琢礁靠近时,我仍旧是不能自已地惊叹:海水竟可如此清澈幽蓝,以致整个海面看起来就象一块巨大的深蓝的绸缎迎风招展。珊瑚礁丛造型奇特,陡峭壮观,水在阳光下分了几层颜色,每一层都在诉说千万年的风光。
  这是当年郑和下西洋时所经之道,千百年前便已达成“海上丝绸之路”。水过无痕,郑和和他的船队当年的印记已零落作飞溅的浪花,经纬着我们自己的记忆。
  明代时,郑和七下西洋,从进行海洋调查到船队远航,开拓海洋事业,南海诸岛都曾被他们的足迹光顾过。而在郑和下西洋时期,南海群礁上就有着祖辈相袭的海南渔民,以捕取海參、贝壳为生,他们有时在岛上一住经年,有时出海几个月,收渔时回陆地的家。自古以来,没有比海南更足以成为一种淡泊而安定的生活表征的了。海南人每年都有人驾了小船驶往岛上,携上米粮及其他必需品,与渔民交换贝。船只大抵于每年的十二月或一月离开海南,至第一次西南风时还。 
  玉琢礁集结这样的历史,它身居永乐群岛的东南部,是我们前往永乐群岛的一个驿站。这是一个发育得完好的环礁,礁缘的浪花带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水清绿澄澈,礁盘上的珊瑚偶露峥嵘,环礁水深在40米左右。 
  黄昏的玉琢礁,分外的晶莹剔透。同行的旅人都禁不得这诱惑,潜入水中。回到船上后,脸都被海底奇特的世界激动得鼓鼓囊囊的,一遍一遍地在描述那些覆盖着海底的珊瑚,说是比盛开的鲜花还要灿烂,且千色齐全,金黄、雪白、鲜红,都闪着粼波,并与五光十色的鱼儿共舞。



【二】
  
  现代的中国人,已经练就喧嚣之中安身立命的本领。结庐荒山、独钓寒江不再是最佳的潜隐方式。他们在庸常的忙碌生活中很容易把这种人生哲学淡忘,但在深海处,人的内心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诱惑而让人渴念。这一次的南海行船上,有一群来自全国不同城市的人,他们持着高科技的钓杆,守在船上,进行一种最不具硝烟的角力,这使整个行船更像是归拢中国人格复杂的集合。
  古时的中国人垂钓,在于养心,小桥流水,孤舟箬笠,一支清瘦竹在手,何等悠然自得、逍遥快活。那时钓鱼的风致,清雅类似于琴棋书画,近乎是淡泊、遁世的等价物。但现代人的垂钓则是另一种乐趣了,它所代表的恰恰是人类原始的冲动、无限的精神力量,与自然抗衡的勇敢和一种对神秘伟大的海近乎宗教般的虔诚。
  深夜里,月低悬,水波不兴,海近于黛色,地平线完全从眼中消失。空气中颜色都是黑的,呼吸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腥气。这是尘嚣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没有五颜六色,没有光怪陆离。海风柔和地摩梭着我们的全身,月光使远处跃出海面的飞鱼反射出一个银色亮点,在黑成一片的视野中分外扎眼。
  船抛锚了,船上的钓者分立两侧,开始一场奇趣的钓鱼大赛。穿上秋刀鱼似的鱼饵,把粗大锐利的鱼钩上绑一块砺石作坠的结实鱼线扔进海中,任船随风飘荡着,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等待了。然而等待的是什么?是一无所获?是满载而归?是一场人与针的较力?还是与暴风雨的殊死搏斗?我是不得而知。
  我安静地坐在甲板上,看看月光,看看这群人期待或者兴奋莫名的表情,恍若隔世。
  出海后的第二天,同行的蔡总的鱼钩被一条近十斤重的鱼咬住了。为了最后征服这条鱼,蔡总与之周旋了很长时间,绕线、拖杆、船前船后摇晃跑动的脚步,当鱼终于被拖上船时,船上一片欢腾声。蔡总说他终于圆了心愿,为女儿钓上了此行中的第一条鱼。
  此行中钓鱼技术最高者王军民,在垂钓过程中有一种中国古人的气定神闲,这似乎也在某种章节上成了中国文化的一个常用意象。他当年到日本留学时,于好奇中开始接触钓杆。几年的东洋读书生涯,让他不仅对日本的经济、生活习性有更多的了解,还因此而开始想为国家做些什么。到西沙钓鱼,便是他要向世人推介中国海资源丰富的一个举动。他甚至还娶了日本媳妇,大抵也算是文化交流的钓举。
  在七天的南海漂流中,最具分量的几条大鱼都由王军民钓得。对于海钓,我所知不多,因而初见那些渔具时,先就好奇了半天。这海钓的专业术语也颇为拗口,王军民说他所使用的钓法皆为拖曳钓,主要针对目标鱼,而他的目标鱼在于牛港、金枪鱼、石斑鱼等。这拖曳钓的钓具也异于普通海竿,有竿、轮、线、钩,还需一些“飞机”(一种浮漂物的俗称)、返捻环等辅助钓具。钓竿要比普通海竿粗大、结实,要能承受50千克以上的拉力。竿体后部由金属制成,与用皮带系在腰部的凹状牛皮底座相吻合,便于引、遛时受力操作。
  每一次选好钓点后,我们的船速便会放慢,匀速航行,或者干脆抛锚,然后进行垂钓。把饵抛到船后的水域,放线至海底。这时饵会在水面上下跳动,拉出一串浪花。金枪鱼一旦发现鱼饵,会穷追不舍,一口吞下鱼饵,然后急速潜入水中,此时钓者要一面微煞住绕线轮,一面放出鱼线。当放线再长些以后,出线速度渐缓,这时应抓住时机,猛然煞住,受惊的金枪鱼再度奔游时,再放、再煞。如此反复收
  线、放线,等金枪鱼精疲力竭后,就可将之拉近船边,借绳索、搭色、抄网这力将其捕获。
  在此次漂流中,王军民捕过两条五十斤重的牛港,但最终都把它们放归海里,因为牛港已是海底的稀有物种。这举动让我很有些感动。现代的钓鱼运动尤其是竞技钓鱼已经使钓鱼变成一种纯然角力或者解压的休闲方式,之所以选择海洋,只是因为海洋世界充满千奇百怪的鱼类,海洋表面的气候条件、水下的洋流、温度地形、植物种类比起淡水中来,更是复杂而变幻莫测。因为有更多的未知,要处理更复杂的情况,需要更多的勇气和力量,等待着钓者的也就有更多的意外之喜。这是他们真正垂钓的意趣,与鱼无关。
  奇怪的是,这鱼钓得再多,钓鱼的人再兴奋欢腾,它总不能在我心中真切起来。过于炫艳的造化,产生了一种疏离感,使我无法与它进行家常的交往。南海的排场太大了,妆饰如此恢宏,难以叫我长久安宁。当他人好不容易钓了一条几十斤重的金枪鱼上来时,群情激奋,独我却哭了。钩就插在鱼的嘴唇里,鲜血淋漓。那一夜,我在甲板上坐了很久,月光的清芬铺洒了海面上,皱折成温软的绸缎。南海贮积了太多的历史,于是变得没有朝代。它走向抽象,像收罗备至的大观园,奢华到了缥缈。大凡风景奇佳处都不宜置心,所以我觉着月光的美有些盅惑,常见鱼儿的蓝眼睛一闪而过,竟是如此蹊跷。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