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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4天三夜

桂林海外旅游风光部 | 发布于2007-03-01 00:59:00 | 来源:转载 | 目的地:成都

 “先生,您要点什么饮料?”空姐温柔的说

  “啤酒,谢谢”

  当我从昏睡中醒来,我很想清醒一下,我选择了啤酒,似乎它能让我更加的清醒认识自己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

  眩窗的遮光板在起飞的时候已经被空姐打开,三万英尺的高空只有白光一片, 刺的我想流泪。已经是第二次送饮料了,我厚颜无耻的向一个漂亮空姐要飞机餐。我知道很难吃,并且空姐说只有凉的了,但我坚持。因为我真的饿,真的想享受一下现代文明的服务。

  飞机餐很简单我没有权利再选择中餐或西餐了,甚至没有用塑料叉子和勺子,用手掰开面包塞进几片平时看也不看的火腿肠吃了下去。突然间,一丝伤感,眼泪也滑进嘴里。原来,我来四川体会的就是这枯涩吗?或许是将平日在城市里的压抑释放出来的结果。山里的一切才让让我恢复了自己原有的情感。我很感动我在四川山里的3天3夜。

  -----美丽的七藏沟

  带别人进山,尤其是所谓的“菜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平淡的2天在山中享受了天堂般的待遇:55人,48匹马,6个服务大帐,30个马夫服务。我呢,只是监督。饮料有,红茶、咖啡、果珍、牛奶,绿茶、可乐、啤酒、白酒。只要你能想到的。在3500米的海拔,需徒步一天的山里可以吃炸油饼!总之,除了热水澡,其他都有了。营地有近三十顶队员帐篷,2顶容10多人的炊事帐,有炊事人员、医疗人员、专门请来的舞蹈歌唱人员。彻底的腐败。

  我很悠闲,基本可以专心致志的欣赏风景了。

  宿营两天后的第三天徒步穿出山沟。路程3个半小时,很多队员经过两天的徒步露营和高山反应已经疲惫不堪了。乘马出沟,我和木头(另一个领队)徒步出沟,一路嬉笑,很是轻松,并不比马慢多少。也许是很就没这样走山路了,和木头抽着烟,聊着天一分钟也没休息就走出来了,觉的走的很爽。很快返回了松潘。

  下午一点半就在要返回成都的前10分钟,我发现我的腰包不见,瞬间就知道是在出沟的时候上厕所时解下忘拿了。里面有现金近4000元,数码相机一部,押金条等,关键是身份证在里面,不拿到即使返回成都机票也要作废,同时也不能如期回北京。必须要取回来!

  简单和木头说了一下情况,幸好活动已经结束,我留下来。大队人马继续返回成都。松潘的顺江马队老板帮我安排进山的马,但从松潘到沟口,全程需要5小时,送我们出沟的马队在半路上,他们返回最省时间。木头带队已经走了,我的所有装备都在车上,甚至没有一双手套,只有身上的冲锋衣裤和一双登山鞋。

  顺江马队的郭哥开上自己的车飞弛着去迎马队。当碰上马队的时候已经过了川主寺,也就意味着从这里返回沟口,马要快跑2个小时。

  ----------进山前我们的马队

  3:30我在沟口见到了我的马倌和两匹马,此时我已经在细雨中等待了2个小时。我知道单趟进沟需要3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往返需要7个小时,晚上10点我能回到公路上,10点半回到松潘。包必须拿到,我必须要进去。

  我和马倌在进沟的前一段路一直是小颠着跑马,像西部牛仔一样冲过没过马肚子的河水。我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天会黑的,跑的时候就可以记着路边的标志物。

  雨越来越大,握缰绳的手甚至不敢撒开,只因为舍不得手心中的一点热度,我知道一旦撒开,就意味着要重新捂热一段雨水沁湿的缰绳。从没有如此近的贴在马脖子的棕毛上,周围的树枝抽打在冲锋衣帽子上,哗哗做响。此时已经不是在骑马了,全身都在和马鞍做斗争,只要自己不从上面掉下来就是胜利。1个小时后,马不行了。它在一天内已经往返近10个小时的路程了,泥泞的路经常让它突然要跪下,在下第二个坡的时候,右侧是10多米的深沟,我已经无法相信它能平安的把我送下山了。我牵它走了10分钟,到最后一个陡坡前,翻身上马。马喷出浓浓的水气,头大幅度的上下,步伐缓慢。前面的马倌死命的拽它。我知道它已经太累了,赶紧下马。

  告诉马倌:“别打它了,我不骑了”。

  马倌说了一句仿佛并不是回映我的话的话:“它不辛苦,你是我朋友,一定要到的”

  我再不忍骑它了,让马倌牵马去追我,依旧自信自己的体力。

  我跑到我我放包的地方,几乎没有太兴奋,像小时候的25米往返跑一样,抓起我的包,开始往回跑。此时,山坡上的马倌也看到我拿到了包。

  “呀~~嘿嘿~~~~”他喊了一声

  我也同样“呀~~嘿嘿~~~”

  我喜欢,他们喝酒的时候喊出这种声音,像西部片中印地安人的声音。

  我很快回到他身边此时已经6点10分了,他说前边20分钟就到营地了,有顺江马队的另一队人在,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夜。我知道我们只有2件藏袍,到了营地只会有一堆火,一锅热汤等着我,别的什么也不会有的。也许我的马倌可以忍受,可我实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尤其是想着我的朋友在城市里享受,我急切想返回城市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热爱自然的,数日后在成都喝茶的时候,我觉的自己叶公好龙。

  回去的路我已经走过3趟了,我相信自己认识路,况且只有3个半小时的路程,我依旧相信自己顶多2个半小时就出去了。我给了马倌2匹马2天的费用,很高。可我知道,要不是他拿我当朋友,价格再高也不会来的,因为他们把自己的马当成命根子。他央求我明天让他送我出山,说不能把我放在半路上。我说我没问题,你没看我第一次出山的速度吗?他说我相信你的体力,可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不能这样做,他的爸爸又是木头的好朋友。

  我知道,我解释不清了,再解释下去,我一定会盘腿坐下和他喝起酒来。我只说我必须走!他说,让他送我过第一个山坡,过了一个小房子那里。我说行。与其拒绝不如接受他的好意,他的内心也会得到宽慰,我也不想让他有亏对我的感觉。

  我下马,他告诉我,1个小时后你应该可以打电话了。我只说了声谢谢,你找到木头就能找到我,甚至都没回头,就跑下山坡。我只有40分钟的时间能看见路,必须抓紧。

  “2次过河,还有2个长而缓的坡,看到一个藏族村子就要右转,很快就到公路”奔跑中我简单想了一下路况。其他什么也考虑不到了。40分钟的时间却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依旧告诉自己,天还有点亮,还能坚持。马上就过河了,过了河就有车辙,天黑就不怕了。根本没想到天黑是看不到车辙的。

  在我最后看不到一丝光亮前,我到了最后一个过河的地方,我清楚的知道是没有路了,我和木头在白天是让马驮过去的,我们当时在找路,碰到的马倌说:“河上的桥,上面,远的很”

  这里的河水要到小腿肚子那么深,我尽量回忆当时马倌在河里奔跑追马的情节,以便猜测那里的水浅一点。这时候我的全身都是干的,根本舍不得让脚湿掉,2分钟后我就绝望了,眼睛发酸,特别想哭。鞋中的一点点热量,都让我恋恋不舍。极度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我安慰自己,红狼自己可以睡在高丽贡山,你也可以,而且再有2个小时就出去了。另一个声音却一直在问自己:“能出去吗?”我承认我很害怕了。

  我没有时间可以耽误,趟着30公分左右的河水走过去,我甚至期待着雪山上融化的河水拥进鞋里的一瞬间。我仿佛终于了却了一件担心的事,可以肆无忌惮的走了。2分钟后,我的脚就没有了知觉。在后来一次鞋被嘬在了泥里,才发现鞋里已经是灌满泥浆了。

  当我抬头看周围辨别方向的时候,再看路,已经找不到了。其实天已经黑很久了,只是自己一直在看路,意识中保持最后的那一点光亮。我开始摸自己身上。手上满是泥浆,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刚要放进兜里时,自己觉的自己好奇怪,居然能有工夫担心手脏。真不知道是擦手奇怪还是能觉得擦手奇怪这个想法奇怪。

  3根烟,一个可乐瓶子,2个打火机,一盒酒店里的火柴,一包餐巾纸,奶糖3块,最后就是零食的外包装纸了。我甚至为此高兴,因为都是腊纸,点火很好用。不随手扔垃圾是对的。还有的路程一定要有光,那我就要做个火把。塑料可以烧的持久,用可乐瓶子,里面填什么呢。我需要一块布。冲锋衣裤,抓容衣裤是不能动的,那时我最后的铠甲。袜子已经湿透了。我用小刀把内裤的两边剪开,顺着腰带拽出来,填在可乐瓶子里,里面裹着糖纸等垃圾。我心里塌实了很多。坐下来,看看周围,越看越害怕。眼中只有3种颜色:黄色是山上的落叶松,白色是水潭或者河流,黑色是一切。我象是个井底之蛙,只有泛亮的天和周围黑黑的山。原本觉得寂静,又觉得一切都在发着声响,湍急的河水声,阵阵的松涛,雨水的滴答声,所有的声音又仿佛都从背后传来。从没有过的孤独和寂寞,想让我大喊。

  我要走,我必须走了。整整鞋带,才知道两只鞋的鞋带早开了,摸到的是两根泥绳。把它们按特定的规则捆绑在一起整整花了5分钟,我不得不系完一只后,把手凑到嘴边哈气暖和一下。

  时间已经是7:40了。按我的速度我估计再有20分钟应该能看到远处的公路了。我已经找到了黑暗中的规律。我相信任何野外生存书都是扯淡。在恶劣的环境下自然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规律。坚持达到自己的目标是唯一的规律。

  我已经离开了河流,此时河流应该在我的右侧不远处。一要始终能听到右边和河水声,二要走在稀烂的泥中(因为,马已经把路踩的稀烂了,宁可走烂泥也不能为了绕过去,把路丢了)。这两点是我的原则。走着走着不免偏离了路,脚下是坚硬的路面和小草,不时有灌木碰到我的腿。我知道错了。必须停下来。我的眼镜已经被雨水打湿,我已经不擦了,因为我本来也什么都看不见。我茫然的站在雨里,突然,想起我的数码相机。我调成夜间模式,往各个方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一张张的看,寻找自己的路。相机只能拍的几米的距离但已经足够了,只要依靠它让我能看到公路上的光亮就可以。

  我彻底放弃了我的火把,手已经冻的拨不动打火机的拨轮,并且不想因为点火把耽误前进的每一秒钟,我太期待走出去了那一刻的激动了。我知道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我就能见到光亮了。

  远远的,我看见一个亮光,可在雨夜里我判断不出是什么亮光:村寨的灯光?公路的车灯?恐惧中一直想大喊的我终于喊出了一句话:"是你吗,谁!"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脚下依旧不敢停,总之,有了灯光我最多再走一个小时。

  这时从我的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回头看时,身后的整个山体上放出耀眼的光芒,甚至空中的雨幕也看的一清二楚。瞬间,一架客机从山后冲出,天仿佛开了,前起落架下的探照灯把山谷照的如同白昼。我欣喜若狂,贪婪的看着周围的每一棵树、看清了河水的走向,看清上下坡,看清了马道的方向,我极力记住这些。2、3秒后,巨大的轰鸣声擦着我头皮轰然离去,我再次陷入更加的黑暗和更加的寂静中。

  我很欣慰,飞机从我右侧飞过来,我知道我已经走到和公路垂直的方向上了,再有一个大左转,过桥,就ok了。我带了3根烟,伸手去掏,手指尖已经有些麻木,当我意识到摸到烟时已经被手上的水沾湿,掏出来的是一堆乱糟糟的烟丝。

  已经不再担心迷路了,总该做点什么。

  我掏出手机,打开。4天在山里,虽然关着机,但手机还是显示低电量。我不担心它,通常出现这种情况依旧可以坚持开机3、4个小时,打5、6个电话的。它比我有忧患意识。

  慌乱过后,恐惧过后第一个电话你会打给谁呢?

  我想先给panda打,刚拨了几个号我就挂掉了。此时她以为我已经安逸的睡在成都了呢。她不知道我又返回山里。她会急的,说不定又要罗里罗嗦让我注意安全,女人很烦的。她不会教训我,那是回家后的事,会安慰我,我几乎知道她要和我说的全部。她是个好女人。

  电话打给松潘顺江马队的郭哥,他说他一直在沟口等我呢。并且夸奖我说,你体力真好,还很勇敢。我没听出是他说话的语气,依我所谓的劫后余生的心情,我认为他是在夸奖我。我蹦蹦跳跳的继续走。可眼前总有个手机屏幕的绿框框,彻底看不清路了。我放慢速度,因为这里的河已经很深,湍急,并且河岸很高,直上直下。我用脚趟着走,如果碰到灌木一定要停,因为已经走到路外了。我用手机和相机屏幕的光亮照路。如果在路上,这两样东西的光亮足已让你不走偏,但走偏后这点光亮很难让你再找到路。我一遍遍把相机举过头顶,往下照相,看清了路的位置。但却缺乏立体感,无法判断高低。

  草甸上的路往往要低于路面,也就是说两边的马路牙子的位置,高出地面40公分左右。我一脚踏空,没受伤,可肚子里的胃啊、肠子啊什么的。仿佛被手往下拽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可毕竟又回到了路上。

  河水声越来越响,我知道它画了一个大“C”字,又回来了,这说明我要过河了,必须要找到桥。凭记忆记得,桥是藏在一条小路后面,当时另一个领队让我去找桥,我过桥后骗他说:错了,要他退回去。他说:他知道我骗他,因为这有个藏民用树枝围起来了牛圈,他记得。

  对,我先找那个牛圈。很顺利,我彻底放弃寻找那条小路了。因为,它最终会出现在牛圈的一角。我踉踉跄跄围着牛圈转,终于到桥边了。

  这里的桥,只是用并排5根树搭的,桥面到水面落差有8、9米高,两岸陡直。我很担心走偏了掉下去,所以格外的小心。

  桥头有两根经幡的秆子,找到它就可以确定桥的位置。但两根秆子已经淹没在大山的黑色背景中了,怎么也看不到。我只能趴在地上往前爬,慢慢接近桥,生怕掉下去。在天空和大山的亮度差中,两根尖尖的秆子慢慢露了出来。我又用相机给桥面照了几张相,最终看清后,选定以走中间较粗的木头为主,快速通过。

  走上了柏油路,雨水将路面冲刷的格外干静,黄色的分道线异常醒目。我身后留下一串泥脚印,也格外醒目。马队郭哥大声的说:“担心死了,担心死了。去吃饭的。”他甚至没先问我找到东西没有,只是说我出来就好。他没嫌弃我,拥着我这个泥猴,塞进他的帕萨特。我开始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些嫌弃自己了。

  20分钟后,坐进了松潘的酒楼里,一瓶好酒,几个菜,郭哥很热情,可我很期待旅社门口的牛肉拉面。

  郭哥好人啊,订了房,买了票,安排我吃喝。临走说:“明天不送你了,再来玩啊”简单的象邻里的好哥们。再见面要一年后了吧,第一次见他还是4年前呢。

  我在长途车站(宾馆就在楼上)花15元买一双巨沉巨硬的拖鞋,和一双袜子。回房间后,我脱掉靴子,脚已经白的象纸一样,摸上去更象核桃皮,全是褶皱,泡的冰凉。以至于第二天,我和那烂拖鞋较劲时,脚开始钻心的疼。由于拖鞋太板,而且太重了,各个脚趾分工,大拇指向上,其他四个向下死命扣着。导致我不停的抽筋。

  早晨7:00我提着里外是泥的靴子上车,车上2/3是老外,他们叫我chinese tourer。这也是我能听懂的几句之一,用一个微笑还给他们最简单。

  晚上6:30进入灯火阑珊的成都,拿着双破靴子,浑身是泥的站在了市中心5星级王朝大酒店门前。我礼貌和门童说,我住里面这样可不可以进去。他说,我知道你是登山的,进去吧,没事,很多老外更脏呢。

  木头急着赶晚上的飞机,非等我见上一面,并安排好晚上的桑拿,急匆匆走了。我和老兵去洗淑完毕,前往春熙路步行街买衣服,鞋子。等我换上新的旅游鞋,牛仔裤,体恤。漫步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我彻底放松了,终于不用再担心长途奔袭和黑夜的恐惧.可以享受一下这城市的风光了。

  春熙路上的女孩身材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