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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地方

山水国际旅行社 | 发布于2007-01-15 18:21:00 | 来源:转载 | 目的地:武当山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一首无聊的歌,曾广为流传:走走走走走啊走, 走到九月九。 
    我想起三个人,徒步走中国的。第一个是上海人, 死了,死在新疆罗布泊;第二个是蒙古人,被第一个的 光环引诱,出走数月,又被第一个的死讯吓得缩了回 去;第三个是东北人,我的朋友,他一直在无人之域奔 走,丢了笔和本,掉了照相机,衣服越来越破烂,头发 越来越长。因长年不与同类接触,他丧失了记忆,忘掉 了语言,他走走走走 走啊走,最后走成了 野兽。 
    今年九月九,我 独自一人,在西北踟 躅。从城镇到乡村, 从沙漠到草原。 
    我为什么要执意 避开人群,逃出都市? 是不是也在哗众取宠? 
    有一个时候,我 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无 聊。 
    于是,我马上给 自己寻找到了一个 词:流浪。 
    而流浪也俗了, 所有的人好像都流 浪。所以,我驾车停 在某个小镇,有个晒 太阳的老太太问:你 是于什么的?我当机立断地回答:旅行。 
    我旅行到了青海。 
    青海的天是那么高,那么蓝,青海的草地是那么辽 阔,那么苍凉。视野里没有一个人,那份空旷,那份静 谧,就像人类尚未诞生,或者己经灭亡。阳光的穿透力 特别强,它暖暖地俯在我的身上,甚至有几分亲昵。远 处起起伏伏,刺我眼睛,那当然是雪山。雪山静静地注 视著我,那目光有些凝重。 
    我 30岁了,不应该想哭。可我是怎样的感动啊!我 站在这个地方,第一次不知天高地厚,第一次触碰到了 无影无踪的神灵,第一次学会了呼吸。 
    小时候,我就知道: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 娘…… 
    如今,我走进歌中,姑娘已经老了。即使是这样, 我如果遇到她,也会把她拉上我的马背,终生把她爰 惜。 
    荒凉的地方更容易萌生感动,荒凉的地方更容易成 就爱情。 
    ……然而,姑 娘走了。我在公路 旁的哈乙亥草野上 只遇到几个藏族的 男孩子。我停了 车,拭探著和他们 搭话。 
    其中一个孩子 懂一点汉语,他告 诉我他叫加白。他 的个头与我的肩一 般高,脸蛋黑红。 他在浩荡的风中朝 我笑著,露出雪白 的牙齿,很可爰的 样子。 
    我和他很费力 地交淡著,他很少 说话,只是笑。终 于,他起身跑了, 和另外几十孩子一 起去追赶远处的羊。
    一个东西从他的棉袍里掉出来。我走过去,拾起一 看,是一本二年级的语文教科书。 
    过了片刻,他又像小马一样跑回来,我就蹲在草地 上.教他朗读课文。空天旷地,一个旅行的汉人,一个 藏族的孩子,他们一唱一和地大声朗读著《小马过 河》。 
    ……放下教科书,我抚摸著加白的头,郑重地说: “加白,你要好好学习。除了藏话,还要学汉语,学英 语。只有这祥,才能走出这个荒凉的地方,闯入外面的大世界。否则,一离开草原,你就成了聋子,哑巴。” 
    加白这时候变得十分乖,尽管他半明半白,却不停 地点头。 
    我亲了一下他又黑又红的脸 蛋,不知再说什么。 
    “我走了。”我低声说。虽然 我与这个聪明的藏族孩子只是旅途 偶遇,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却有些 牵挂。我想,假如几十年后,我再 一次开车路过这里,看见一个中年 牧民立在草野上,木木地观望,我 驾驶老车靠近了他。他的脸十分粗 糙,他的腿极其弯曲,他己经过了几十年几乎与世隔绝 的生活。我下了车,忐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没听 懂,毫无反应。我又说了几遍,他才直通通地说:加 白。然后不再理我,一歪一斜地去赶羊了。他的棉袍里 再不会掉出教科书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酸。 
    可加白依然在浩荡的风中看著我笑,牙齿白白。 
    我掏了掏口袋,想留给加白一点什么,最后我掏出 了旅行用的《世界地图册》,递给了他。他接过那个精 致的小书,腼腆地低下头,一页页地翻看。 
    我说:“加白,好好读它,你把这个小书读完了, 就等于把整个世界装在了心里 ; 你把整个世界走遍了, 就等于把这个小书踩在了脚下。” 
    忽然,我想起了加白的年龄,就问:“你几步了?” 
    加白皱眉想了半天,用生硬的汉话说:“…… 3 岁。” 
    我大吃了一惊:“这……不可能吧?” 
    身后有人笑,那笑声在草野上很珍贵,很悦耳。我 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藏族女孩。她那粉红的小脸,就像 红太阳,她的身上是美丽金边的衣裳。 
    “桑木吉老师!”加白喊。 
    她在马背上笑著,对我说:“加白的汉话讲不好, 其实他是13步。” 
    转头看加白,他正嘿嘿嘿地笑。 
    桑木吉跳下马,面对我,轻轻地说:“谢谢你。” 
    我有点迷惑。 
    "谢谢你教给加白那么多。”
    我笑笑,摇头,“我没教什么。” 
    桑木吉认真地说:“至少你教会了他一个字—— 爰。” 
    ……我离开那片草野,又想起了那首广为流传的 歌。 
    我也走走走走走啊走,但是我的心像青海的天一祥 清淡。我悄无声息地走在人们的失注之外,寻找爰,寻 找永恒。 
    因此,我与那些名利之徒有著本质的区别。这种区 别使一些浪漫的人知道了我的名字,不是我投机。 
    比如,我此刻驾车行驶在青藏公路上,忘记了灯红 酒绿,忘记了车水马龙,只想溶入这片天地中。 
    天地间鸟飞绝,人踪灭,一派沉寂。 
    可是,我希望出现一个同类。这片地域里的人如同 草木一样单纯,善良,就像加白,就象桑木吉。
    我真想在冰天之下雪山之上同另一个人握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