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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闯华山 别有洞天

中国康辉西安国际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 | 发布于2012-05-15 16:58:00 | 来源:www.029558.com | 目的地:西安

1.上山


华山之巅

西安火车站的小旅店住一夜,因为旅游车就停在对面的站场。清早起来,可以方便地坐上早班车。

没想到只是晚了几秒,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在眼前开走。

去坐后面一辆,又没想到旅游车一定要等到人满才开,而这个季节去华山的人似乎不是太多。于是一等就等了一个半小时,西安到华山的车程也不过如此。

到达华山西门时,已经接近11点。

人在旅途,很多事情不能控制。我知道自己并非登山健将,所以才就近住宿,早早出门,为了获取双倍于网上指引的登山时间。

但我的时间对别人来说显然从未重要过。一生最怕浪费时间,奈何一生都在浪费时间。

或许是一种宿命,或者是一种魔咒。

拒绝了山下老婆婆兜售的廉价雨衣。为了轻装上阵我已经把部分行李寄存在西安火车站,小背包里只剩下必不可少的物件。雨衣不占分量,但心理上也觉得是一种添加的负担。

我要走的是传统的登山路,不是索道,不是“智取华山一条路”的无关风景的艰险。是从玉泉院开始,一步步走上北峰。据说千百年来人们都这么走,当中想必有很多文人骚客,一手执笔,一手仗剑,且行且吟。有关华山的诗文,所以才有与众不同的侠气。

我知道,现在已经找不到这样的风骨文人了。蛊惑的文字从来不曾绝迹,文字后面真正的灵魂,却成了可笑的误会。

玉泉院是一座比较大的道观,红柱青瓦的建筑,假山松柏的小景,还有很多近代风云人物撰写的碑文石刻。若不赶时间,可以逗留久一点,因为这里的特点基本上代表了华山人文一面的看点:道教文化重,碑文石刻多。而且此后一直到北峰,再也没有大的景点。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景点更像路标,并没有特别之处。到了鱼石就确认在路上,到了五里关就知道走了5华里,到了莎萝坪就知道平地将结束,到了回心石就明白前路开始艰险,如此而已。但这样也好,一路走下去,可以清晰计算自己的进度。

疲累时环顾四周,看不到青峰秀美,只是童山濯濯。裸露的山石也没有独特的造型,只是一味地大角度倾斜,冷冷地坦白着华山的山势凶险。

有人说这条路集中了华山40%的精华,倒也可以理解,华山的精华原在一个险字。这一段路的风景就是纯粹的险峻,不能赏玩,只能体验。千尺幢、百尺峡,还有老君挂犁之前的那段长长阶梯,几乎直上直下,漫长而没有尽头。我只有低着头抓着铁索不停地爬,腿不能抖,心不能抖。知道前路漫漫,索性也不去看了。遥远的希望,本来还不如没有希望。

下午3点左右,终于走上北峰平台,向左再拐一小段路就上了北峰顶,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两块大石头。一块刻着金庸手书的“华山论剑”,一块刻着他那幅著名的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对面的山崖有一条长蛇般蜿蜒的小路,一个个人影蚂蚁一般在上面蠕动着,望上去凶险无比。那就是“自古华山一条路”了,不管之前是坐索道还是走路,到了这里只能徒步攀登,沿着这令人惊心动魄的羊肠小道,走向掩映在云雾缥缈中的华山顶峰。

天气本来很好,不冷也不晒,这时云雾却浓重起来,难怪北峰又叫云台峰。雨终于下起来了,我不得不买了一件一次性雨衣,价钱是山下老婆婆出价的两倍半。

披着雨衣,顶着凛冽的山风继续上路,我有些遗憾自己的失算。

但原来失算的并不仅仅是天气,前面还有更大的意外等着我。

那意外,将让我简单的华山之行变成一场难解的记忆。

2.意外

从山脚到北峰是30华里,我走了4个小时。

从北峰到金锁关是7华里,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走4个小时。

这一段路,人仿佛踩在山巅,四周峭崖兀立,细雨空蒙中群峰幽幽,孤高冷峻。华山的险峻终于化身成美丽的风景,山外云天,动人心魄。

碰到的人越来越少,多数是下山的。我和他们反向而行,不时看看雾霭中峭拔的山峰,越来越觉得华山之险不过是视觉上的惊悸。只要没有恐高症,华山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惊险。

我的恐高症总在安逸时发作,又在无望时消失。没有规律,全凭感觉。这一次我感觉到它消失了,所以我上了华山。

无望有时也是好的,可以催生不顾一切的勇气,以及超脱恐惧的空白。

空白令人麻木。我的体力正在消减,连带判断力也在下降。但我并没意识到。

否则就不会那么轻慢,小看了华山的凶险。而任何轻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块石头在五云峰和金锁关之间。魔鬼叫我心生轻慢,无端端地忽然想绕过去看看石头后面是什么,又无端端地忽然想给自己留个影。

身边没有人,只有自拍了。

把相机放在栏杆上,为了让镜头稍稍仰起来,就在相机底下垫了个小软包。

设定好了,跑到几米开外站定,对着黑洞般的镜头,挤出勉强的笑容。

红光一闪一闪,快门就要按动。忽然,相机像一个受伤的人,趔趄着仰头倒了下去!

我冲上去,却还是没有接住。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相机从容地在我指间掠过,镜头朝天,一级一级地跌了下去。那姿态,仿佛一个凌空坠崖的生灵。

我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措。

原来栏杆外就是万丈深渊,我竟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根本没有去留意。

栏杆下方一米远是一棵树,树的下方几米远是一块桌面大小的草坪,再往下就看不到了,完全垂直的角度。相机显然已经坠落无边深渊,因为一点碰撞的声音都没听到。

理智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当买个教训了,天色已黑,不能再逗留。

理智又说,赶紧决定接下来怎么处理,能够弥补就弥补,不能弥补就马上忘记。

理智的头头是道却敌不过情感的一味固执。

我越过栏杆,站在大树旁边不足一平方米的地上往下望,草坪上看不到相机。

有一点冲动,想再攀到下面的草坪去看看,但终于抗住了心魔的诱惑。手脚都在发颤,提醒我若再不自量力,大约下一个瞬间我就将追随相机而去。

我翻回栏杆,给弟弟打电话,告诉他相机掉下山崖去了。

弟弟说,相机掉了就掉了吧,人没事就好。

我说,说定了,我回去赔给你。

弟弟说,回来再说吧,玩开心点。

我知道弟弟一定会那么说的,家人总用这样的方式给我安慰,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大约也只能如此。远隔千山万水,我的旅途还得自己走下去。

爬上中峰,看见一座道观。一位道士走出来,我问他哪里是中峰饭店。

道士神秘地把我叫到一边。他说这就是中峰饭店,已经租给旅游公司作为游客住宿点。按照规定一个床位150元。但他们私下留了两间没有外租,其中一间现在住着一个本地女孩,如果我愿意,交40元就可以和女孩一起住。虽然那间房有五张床,但他保证不会再有人来。

人的思维很奇怪,相机没有掉下去之前,我会断然拒绝这个古怪的建议。但现在我忽然决定冒一次险,因为没有了相机,整个计划就得改变,钱也变得格外重要起来。

这个时候,已是晚上7点。

3.月夜

一个小房间,摆了五张铁架床。一个长发遮脸的女孩,背对着我躺在对面的床上。

我也躺在床上,盖了两床被子,依然瑟瑟发抖。九月的华山,日夜温差如此巨大。

这是农历八月十八的夜晚。我本来希望在华山峰顶看月亮。

却没想到会瑟缩在小道观里,看着天花板上低垂的灯泡发呆,如此诡异。

是我要求女孩晚上不要关灯的,为了安全。不过我很快发现这并不是黑店。门外陆续有旅游者过来询问住宿,包括两个背包的老外。这简陋的道观,看来确实就是所谓中峰饭店。

这一间留着没有外租的,其实是道士居所的里间。门没有锁,只能掩着。外间就是厨房,还有道士自己住的小隔间。这条件也许比出租的还好,至少我看到了墙上的插座。

相机坠崖之前,原本是打算拍摄最后一张的。电池已经告急了,我还想着山上的住宿传说很简陋,恐怕不会有插座,应该想法请服务员帮帮忙。

现在几乎就等于住进了服务员的房间,但相机却已经不在了。

忽然想起电视剧的老土桥段,正准备下决心表白,机会就在眼前永远消失。

慢动作坠落的相机,姿态很有些悲怆,空空的镜头如濒死的眼神。

里面有100多张照片,很多是自拍。这一段艰难的上山纪录,再也不会存在。

相机是弟弟的,每次出游都向他借,而每次都会出一些意外,直到这次,彻底无法挽回。或者也是是冥冥中的注定吧,但仍然有说不出的自责。

努力去想如何亡羊补牢。一路上山并未见有相机出租,道士也说山上没有。快照倒是有的,若不是那块大石头下写着“仙掌崖”的快照招牌,我也不会忽然想在那里照相。相机失去了,看来不得不光顾快照点,但山上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有照相的,即使有,几十元一张的价格,我又能照几张呢?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我并没有多带钱,总共也就一千多,总得保证下山后的行程。

思绪纷杂。明明很累,却无法成眠。一边理性地前望,如何用有限的钱“高度概括”地拍几张代表性景点快照,一边感性地回想,幻觉中,失去的相机有如一个真实的生命。

对面的女孩也在辗转反侧,不时吸着鼻子,似乎感冒了。她一定也是满腹心事。虽然她说她是本地人,上山两天了,但看她的样子显然不像来旅游的。时令不过初秋,她却奇怪地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睡觉时也不脱下,上面还加了一层被子。

她说她和道士不相识,但道士不时拿着手机进进出出,叫她听电话。从对话的内容看来,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个人。

我听着女孩一遍遍说电话,忽然想起来,手机是可以拍照的!

仿佛暗夜里一道明亮的光划过,这念头让我激动起来。一直不用手机拍照,所以根本忘了这种功能。但我的手机确实应该能拍照的,虽然只是30万像素,但也聊胜于无!

窗外有脚步声,应该是早起的旅游者。他们在互相呼唤,出来看星星啊。

有星星,应该是晴天。心情一下子柳暗花明,像一朵云一样缓缓升起来。

起床,打开外间的门。漆黑的天幕上有一轮明月,镶嵌在树枝的斑驳影像间。

这是华山的中峰,玉女峰。中秋后的圆月,很大,很亮。

女孩也起来了,她隔着道士的卧室门向他告别:师父我走了,谢谢你啊。

师父叮嘱她一定要直接回家,回家后记得打电话。女孩一边答应,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我想起夜里的抽泣,原来不是感冒。女孩曾经悄声问我,师父收我多少钱。又自言自语,这师父是好人。

我看出来这里有故事,这位道士似乎是在帮她找人,但她现在放弃寻找的念头了。

女孩装着没听见我的探问,带着一脸的怅惘离去。却留给我一个直觉,这师父是好人。

天蒙蒙亮,我也要出发了。请好心的师父照看行李,我准备到华山最险的地方去。

4.暴走

离开玉女宫,走上几分钟就可以到引凤亭。我就在那里看了日出。

初秋的华山清晨,带着几许清冷。红红的太阳喷薄而出时,四周响起一片欢呼。

用手机拍下来。像素太低,照片就退化成色块的模糊堆叠,像一幅油画。

这效果也不错。原来换一个角度,总有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意外。

到东峰顶看日出,感觉或许更加壮阔。东峰又叫朝阳峰,迎迓太阳应该很热情。只是到东峰去要先爬上云梯,动身晚了,就会错过日出时间。

云梯并不长,但直上直下也很费劲,不过再费劲也不该爬不动的,我却抓着铁索直晃荡,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抬起来。体力的透支显然超出了我的想像,但是我还有未完的路程。

华山最险的两个景点之一,鹞子翻身,就在东峰旁边。光是从山上俯瞰已经很惊险,深谷中耸起一座小山包,狭窄的小路沿着峰脊蜿蜒至一座兀立峰巅之上的小亭子。那就是下棋亭,鹞子翻身的尽头。到了那里就无路可走,还得原路返回。

但这能看见的部分并不是最险的。最险的是从入口开始沿山壁下行的一段。已经不止90度了,整座山崖都向内凹。系着安全索下行,每一步探出去,人都是悬在半空中的,因为根本看不到下面,凿在峭壁上用以落脚的一个个小坑,只能用脚来试探。坑与坑之间的距离,对我这个小个子来说也太远了点。

匍匐在山壁上,从远处看也许很像蝙蝠侠,但我终于知道有多惊险了。若不是有一位身手矫健的小伙子一直护送指引着我,说不定哪一脚踩空了我就会挂在悬崖上。

之所以有这么一位“保镖”,是因为我交了钱拍照片。没想到这摄像师很敬业,果真一路随行,更没想到我因此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在下棋亭一边休息一边挑选照片。照片都很好,可惜太贵,不能都要。我又开始怀念那失去的相机。没想到小伙子人很好,主动帮我出谋划策。山上本来没有相机出租,但他可以联系老板,租一部数码相机给我。山上没有电脑,时间和金钱又不允许我把照片全打印出来带走,但他可以提供一个允许我带走的卡。租了相机还得满山游走,游走后时间和体力都不允许再回到东峰还相机,但他可以联系其他朋友,尽量让我在下山途中交还相机。

经过讨价还价,租一部数码相机,买一张卡,再挑选四张鹞子翻身的照片,400元成交。身上的钱几乎就去掉一半了,却觉得很值得,毕竟我的手机也拍不了几张照片。

小伙子挺厚道,原本说好给我的214M的卡坏了,只有128M和512M的卡是好的,他就把512M的卡给了我。租相机前我已经先行交了50元拍照费,后来这费用又重复算在400元里面,当我想起来时,已经离开东峰很远,快到南天门了。不可能回去,只好抱着碰运气的心理打电话交涉,小伙子居然也答应在我还相机时让他的朋友把钱退给我。

以为从此一帆风顺,没想到很快又出问题。在长空栈道,相机伸出的镜头缩不回来,快门也按不下去。我很郁闷,难道弄坏了?难道我还要赔偿?就算我可以卑鄙地一走了之不还相机,但至少也是白出了400元,什么照片都拍不了,也不可能再有闲钱去拍快照。

那时已经走下长空栈道,只好再爬上来,时间和体力都不允许走回东峰解决,只能就近请工作人员看看。结论让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电池没电。换了电池就好了,虽然山上的电池很贵,虽然我被告知即使是新电池,在这款相机里也不能用多久。

买了新电池换上,重回长空栈道。为了避免工作人员再次收费,我不得不请他帮我拍张快照。这位小伙子可就没有东峰那位那么好脾气了,不但一张快照30元毫无商量,而且只是极敷衍地跟了一小段,随便拍了一张,效果极差,还不如我自己拍的。

长空栈道和鹞子翻身并称华山最险的两个景点。和鹞子翻身比起来,这里的攀爬并没那么费力,但对心理考验却极大。先是一段竖直向下的铁梯,再是一段紧贴在悬崖峭壁上的木板。戴着安全索,人就像一只壁虎贴着山崖徐徐平移。四周视野极壮阔,空谷浩荡,山峦耸峙,但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人的感觉是完全凌空,有恐高症的人绝对走不了。

长空栈道的尽头并没什么特别,一个山洞小庙,一棵苍老的挂在悬崖外的松树,还有一个“思过崖”的木牌子。我不知道令狐冲关禁闭的思过崖是不是就是这里,但长空栈道的险峻与绝美,很当得起思过崖的地位。人到了这里就没有出路,必须原路返回。回程时又有小小的意料不到,我忽然两腿发软,随之而来,就是心里莫名生出的下坠的恐惧。

最后几乎是一步一挪,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才走了回来。原来并不是自以为适应了华山之险,恐高症就不发作的。体能的透支,一样可以带动心理的脆弱。

体力不足动作慢,加上相机的波折,结果浪费了太多时间,离开长空栈道时已经是上午11点。好在华山最险的两个地方都已体验过,接下来应该可以云淡风清,从容一点了。

先到华山最高的南峰去。南峰又叫落雁峰,海拔2154.9米。四周层峦叠嶂,群峰低头,确实很有气势。西峰又叫莲花峰,没有南峰高,但看起来也很险,山脊上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峰顶。这里的景点很多,最著名的当属传说中沉香劈山救母的那块大石头,巍巍然悬悬欲坠。

华山气象站就在西峰。在这高险之处观风测云,想来也要很有一些毅力。

从南峰到西峰,华山逐渐显露出超出我意料的秀美一面。一路上林木葱茏,绿阴环绕。还有不怕人的小松鼠,活泼地在山道上窜来窜去。初秋时分了,一些树叶已经变色,红彤彤的如云霞烂漫。也有金黄的落叶铺在山路上,给冷面的华山平添了几分温柔。

快到金锁关时,相机电池果然又没电了,幸好顶峰的行程已基本完成。再往上走一小段,就回到中峰,取回放在房间里原封不动的行李,我向那位师父道个别,开始下山。

在金锁关还想买电池,但旧电池又鬼使神差地有电了,就没有买。不买也对,因为很快就到了约好交还相机的五云峰饭店,在此期间没什么好拍,除了那个伤心的仙掌崖。

帮我拍照的路人说,笑一笑。我说笑不出来,昨天相机在这丢了。

祥林嫂一般,一路上把这故事说了很多次。听到的人都说,人没事就好。

我想他们只能这么说吧。很有智慧的一句话,也是阻止祥林嫂唠叨的有效方法。不过还比不上华山的挑夫有智慧,那些挑夫会随时随地唱起歌来,流行的小调,即兴哼的词,什么朋友你慢慢走啊,上了华山是缘分,平平安安把家返,听起来温馨又幽默。

自古华山一条路,其实并不完全准确,至少有飞鱼岭复道一直伴行。离开五云峰,我从飞鱼岭复道下山。这条路看起来没那么险,但风景也少了很多,全是蓊密的树林,看不到华山的雄姿。这样也好,一来树阴下没那么晒,二来看不到风景也就不用老想拍照。现在我只有手机可以用了,拍照效果差,空间也很有限,我不得不时时停下来,努力删除空间。

依然有风景绝美处,还是不得已花钱拍了几张快照。这次华山之行的图片,最终将由相机、快照、手机作品拼凑而成,联系着一段波折记忆。而其中最朴素也最自虐的一段,由山脚步行上山,将不留下任何佐证的线索。

人生也常常是这样的吧,一种诡异的宿命。没有任何证明,只有自己知道。

北峰依然云雾笼罩,我从这里坐索道下山。玻璃窗外一座座孤峰兀立,让人胆战心惊。看来华山索道的角度极陡,上下落差很大,因为我居然耳鸣了。索道运行时间也远比想像的短,一会儿就到了山脚。原来华山的险,只要细心体会,坐索道也能感觉出来。

这一天花费的时间远超预算,到达山下已是傍晚5点。最后一班旅游车差了几分钟没赶上,我只好坐当地的大巴。那车要到两个地方停靠,一停就不紧不慢地等上半个多小时才出发。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回到西安火车站,已是夜色沉沉。

火车站周围的城墙灯火璀璨,虽然是新砌的城墙,也很有古韵。

多年前来过西安,知道这城市古色古香的魅力。但这次我并不打算旧地重游。

这一次,我专为华山而来。

一次只做一件事,专心地,安静地。在这浮华世代,似乎只有这样钻牛角尖才心安了。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行将结束的旅途,还将发生一件意外。

5.归程

为了有尽可能多的休息时间,我决定住进机场大巴乘坐点对面的那家小旅社。

上华山前寄存的行李还在数百米外的火车站站场,办完入住手续,我先去取行李。

不知道这一路在哪里被那年轻人盯上的,幸好他下手不早。我已经站在旅社的台阶上了,忽然感觉有点异样,回身一看,一个年轻人手上拿着的手机,分明就是我的。

再看腰间的小挂包,拉链已经被拉开。

我的反应已经不算快,这时才赶紧伸手把手机拿回来。年轻人反应更慢,从我回头开始就一直楞着,很顺从地,一点没有反抗地,让我拿回了手机。

想来是新手吧,但我还是怕了起来,万一他反应过来穷凶极恶怎么办?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会说。只能骂一句,太过分了!就赶紧跑上楼。

居然在旅社门口遇窃!向旅社老板投诉,回复却是不痛不痒:新疆小偷,没办法。

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无奈已经交了订金。就算不要那钱马上走人,我也付不起另外的旅店住宿。

那一夜特别小心翼翼,就连沐浴都带着随身的小包。睡觉时更是觉得那包包怎么藏都不放心,尽管是一个人住,尽管那门锁看起来很智能。

我想我已经杯弓蛇影。手机若丢了,里面的相片也会没有了,那么辛苦盘算,莫非最后还是注定要失去的么?

原来华山之险,不知不觉就这样险到心里去了。

第二天起来,发现路面是湿的,显然西安下过雨了。穿着长袖衣,感觉也不会热。

这雨下得很是时候,已经不妨碍行程。

没有再横生波折。傍晚时分,飞机到达广州。我先去弟弟那里,说明相机的事。

家里人并不追究细节,妈妈只在乎我有没有事。她担心我受伤了却不告诉她,只说相机出事。但弟弟不让她给我打电话,说怕扰乱我的心神。

我想,还是弟弟知道我有多没心没肺。我瞒不了太多事情,只要有人问起,有人说起。

快人快语的弟妹说,她那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相机一起掉下华山去了,醒来又不敢跟妈妈说。结果那天傍晚,就接到了我的电话,告知相机坠下山崖。

现在我回来了,憋不住的弟妹总算可以说出她那灵异的梦。我的祥林嫂倾吐欲也被她带了出来,本来不想告诉家人我曾经攀下栏杆试图找相机,但现在索性把攀栏杆、住道观、租相机,以及差点丢手机的系列故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就像无数次的意料之中,妈妈眉头紧皱,最后只蹦出一句话:不要一个人啊。

一直沉默的爸爸也插嘴了:最好不要一个人。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原来这么累,连脸部肌肉都僵住了。

我绝没有为了逞能故意一个人上华山的意思,但我想不要一个人就能不要一个人么?一个人一个世界。我的世界别人大约不会喜欢,更不会有加入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