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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敦煌

甘肃西域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 | 发布于2010-03-25 11:59:00 | 来源:转载 | 目的地:敦煌
[一]

    夜未央,暮色吞去了残阳,一只鸟抖动着寂寞的翅膀,在天空瞍寻胡杨残枝上的鸟窝。夕阳西下,终于,又是一天时光的谢幕。

    躺在这黄沙白骨间的寸土,我一舞千年,记不清这一千年里,我还能幻想些什么?生命象是一出滑稽可笑的传说,黄沙漫渺成天幕,掩埋了一代代皇朝,我却独拥青春,守在这大漠的深处长生不老的永生。

    我其实是那历史滩头一滴斑剥的残血,我是凝固在这西域大漠荒寂的一缕旧梦,永远以这种跳跃的丰姿,一醉千年,流年似水,我还伫立在这黄沙的滩头,跳着,旧时关河破碎的舞步。

    黄沙滚滚烈焰狂,六国烽火起边疆,尤记得那年的大漠沙如雪,尤记得那年的燕山月似沟,尤记得那年葡萄美酒琵琶歌,尤记得那一晚的相思结发啼血盟,我剪去一缕青丝你藏在胸口,你指着天上的明月对天盟约。


你说你要血洗胡虏城,你说你要带我还故乡。。。


[二]
    我来自天朝,我来自长安,我是天朝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我曾扒在皇城根儿的哨口,看父皇展阅旌旗万里的百万雄师;大明湖畔清澈的碧水,也曾映我《霓裳》的优雅的舞姿,我曾是红墙宫闱的一朵芳华,即使皇庭花园万紫千红,我也算得上那群芳争妍之中最绝色的一朵独枝。

    仿佛是忽如一夜的秋凉,一片落叶悄然坠落,坠落成父皇心头的惶恐,坠成大臣们抱书求谏的哆索,那一宿灯火通明,那一宿长夜漫漫,那一宿春梦无痕,那一宿金戈铁马雄师百万,那一宿刻在历史泛黄书签,尽是我天朝,出师未捷折戢沉沙的恶梦。

    不记得那是怎样的一书通碟,匈奴撤下战旗放下了边关的屠刀,不曾想,我深锁皇城的美貌早已随着倾国倾城的传说了传遍了西域他乡诸候的国度,只为那一纸缔结婚盟的妥协,我怯懦的父皇朱笔御准,结束了我十六花季未曾开垦的春梦。

    那一天,长安城下满了六月大红色的飞雪,满城的芳菲如纷飞的雪花凄凉的落尽。父皇带着十六位兄长亲自把我送出了关门,当凤冠霞披的我踏上远行凤轿的那一刻,我听到宫庭深处传来我的母妃撕心裂肺的凄号,多少年以后,在历史泛黄的书页记载中,我才准确的得知,我的母亲,三十二岁的荣妃娘娘,在我远嫁的那一天,吊死在了芙蓉宫雕栏玉砌的悬梁上。

    很多年以后,父皇钦点你作为护送公主的远行大将军,再见到你,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你,我们的视线在在颓靡荒废的空气中相遇,迅速交缠以后,变成了漠然的鄙夷,我没有哭,我笑得更加妩媚和灿烂,我的笑容象最锋利的匕首,我相信我的笑,一定剌你至鲜血淋漓,我鄙夷你,鄙夷这个生我养我的国度,如同鄙夷我那懦弱的终日留连长生不老练金丹的父皇,以及,以及我那十六个只知篡权夺位的皇兄。

    我负尽平生鸿蒙,只因你是我那十六年韶华,最唯美的一袭旧梦,你是我父皇最衷爱的臣子,你是白发须髯镇国公的长孙,很多年前,我们曾经一块儿在御花园抓过蝴蝶,那一年我才六岁,你十二岁,母妃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还一直替我保留着你那年为我捉的蝴蝶,母妃叹息着说,蝴蝶再美一生也不过短短的一瞬,如同女人,女人一生再美,也不过刹那芳华的青春。

    出行整整三个月,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是你送行,我故意忍着不让自己掉一滴眼泪。我的母妃在我远嫁的那一晚,揽着我的头悲悲的说,这是命,生在帝王家的女儿,万般命由不得。我认命,所以我不哭,我的泪腺早已经干涸,我再也流不出眼泪,我的声线干枯,我也发不出哭泣的声音,只有那把水亮的琵琶,月光下,有风吹来,不时会发出似有若无呜咽的声音。但是我不哭。

    从长安城出发,辇车滚滚,一路西行,走过河川,走过平原,走过深秋,走到隆冬,终于走到朔雪纷飞的天朝西域的边陲。当匈奴的旗帜在远方飘扬,长城外面是苍莽的异乡,我这才听到内心最惨烈的断响,天边布满了落天的飞雪,还有层压的北风。我勒马来到你的马前,我痴痴的望着你,就象六岁那年捉不到蝴蝶的安平公主,仰望着大哥哥的你,我不哭,我望着蝴蝶飞走的方向,你是我的东方哥哥,我是公主,我亦是小安平,我不哭,泪水映满了我的冰俏的脸庞,我看见你的眼里,布满人世间最苍凉的绝望。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生于乱世,生于父皇庸碌无为的这个朝代,我,已经无路可逃,母妃说,这是我的命,我逃不过历史,而你,你亦注定无路可退,你逃不过蝴蝶那双幽怨的眼睛。

    让我再看一眼故国的月亮吧,让我再跳一次《霓裳羽衣》的舞曲,为你。我恨你,东方哥哥,你一早就知道,面对你,我是安平,我其实做不到我所希望的那种坚强,如果蝴蝶注定短短一瞬的芳华,如果的我的韶华注定一生只一次美丽的绽放,多想,为你,让我一次开到荼靡。

    那一晚的夜色无比凄凉,我血红色的眼泪濡湿父皇所谓无坚不摧边关的城墙,我断去额前的青丝,对着你,对着天国的雄关边塞,我要断去青丝,仿若断去家国山河所有缠绵不绝的思念,你捡起我丝丝缕缕的长发,藏进你最柔软的胸膛,就象你围着我,不让我跳舞,跳那曲缠绵绯恻的《霓裳》之舞,而你自己却喝了一晚上烈酒,万马齐喑,唱了一晚的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

    十八年以后,我守着沙漠,守着寂寞,守着我的奄奄一息的岁月,守在天苍苍野茫茫塞北飘雪的胡地,我听着胡琴与羯鼓,我擎着呼啸的北风,喝着毡蓬最粗烈的羊奶。所谓最平凡的生与死都不由我自己选择,母妃说过,这是我的命,相对家国上下,万万苍生,我不是女人,我只是一枚棋子,我是安平,是天朝的和亲公主,是父皇与皇兄的棋,是千千万万中原生灵的救命的稻草,人生如棋,落棋不悔,落棋,谁都可以反悔,独我绝对不能反悔。

    金戈铁马,千古风流,前尘旧梦,昙花一现,思念以一种水流的速度冲洗尘沙,凄风冷雨,无眠的冬夜我无依无靠,飘忽的思绪,如身边拥着我的微风,凌乱而清冷,我还在这滩头等候。不管是那铩羽而来的战甲,还是羯鼓摧折的残兵,只要是攸关故国家园以及你片丝簿缕的消息,都是我不可或却的绮梦,人间唯存的一楼绮梦。

    年月流转,人间偷换。只不过十来年,匈奴狼行虎顾的气数已尽,当然这少不了我狐媚妖谗的功劳,我是胡姬,我是大汉天子家的女儿,我荡尽我全部的妖娆化成了匈奴灭国的火种。很多年以后,我的父皇早已死去,我的碌碌无为的兄长们一个一个你争我夺篡改天朝,在我最绝望的年华,我守在朔雪的大漠,象是等足一万年,等足了一生一世,长城那边的号角终于在我的侄儿丰哲皇帝的手上吹响,那一宿我彻夜未眠,我守着苍老的颜容,对镜贴起了花黄,我打水洗去了十八年最俗艳厚重的残妆,想起你举头指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你曾经说过你要血洗胡虏城,你说你要带我还故乡。。。

    十八年如水的岁月如苦艾之草灰飞烟灭,我终于等来故国的军队长驱直下,以破竹之势攻入西疆。十八年韬光养晦的励精图治,你终于为我骋马而来,远远的,我看见你带着我皇侄的军队从千里之外的长安奔来,而彼时,匈奴的宫庭尽已被我的一把火毁烬,曾经的辉煌和华丽都成了破灭的瓦砾,鲜黄的地毯上凝结着猩红的血液,曾经如花的妖妃,我被押解在两军对峙的战场,我穿着雪白的囚衣披着乌黑色的乱发,时光带走了那个流年似水的影子,我的苍老的红颜来不及微笑,早已被匈奴刈割成凋败的落花,我的灵魂来不及慢慢慢腐烂,鲜血已被滴落成战前的烈酒,那一瞬间,我又看见了你,你骑着白马迎站在八万雄师的前头,你的眼里迸发出血的泪光,一如我远嫁当年的那轮眼色,那是人世间最凄惨绝伦最撕心裂肺的悲怆。

    风沙掩去了白骨,长河吞去了落日。一切再也来不及,历史以无可商榷的绝决掩埋了所有的风云幻变间的纷繁落花,一切都回不去了,原来人世间所谓一别成诀,一挥手便是天涯,一转身,真的会是,一生一世。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所谓沧海桑田的风沙象光阴似箭的佛手,黄沙万里,眨眼吞没了那些前朝山河破败不堪的记忆。天地一片荒芜,连最隐密的时光也无可遁形,昔日的疆域一眨眼变成了万里荒芜的沙漠,时光带着金戈铁马的故事随风飘逝。渐至渐远,飘成风,飘成雨,飘成LONG LONG AGO,LONG LONG AGO。。。的故事,在大漠深处的驼队里,一直流传着一个远古的传说,传说,你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迷失在凯旋子夜的将军,班师回朝的那天晚上,你突然从军歌缭亮的庆功营帐里消失。从此,故国上下,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你,有人说,你堪破红尘出家当了和尚,也有人说,你夙愿以偿终于含笑死在了边关,死在了这片沉寂的沙漠。

[四]

    殊不知,一千年以后,我仍然舞着十六岁那年绰约的舞姿在敦煌壁画之间定格,终生远眺着丝绸之路那一端的故乡。血色的残阳洒着不朽的光辉,那不朽的丰姿,其实与神话无关,与传说无关,与一种深刻的思念和疼痛攸关。传说,等待,是人的一生中最初的苍老,他们都说你是沙漠三千年不死的胡杨,然而没有人知道,你擎着三千年不死的等待只为了一个飘渺散去的游魂,纵使前尘渺渺,轮回千年,我知道你仍然固守这里,固守着这样一滩戈壁,一刀刀,一笔笔,刻我们的万古流芳,刻我们的霓裳舞姿,纵使黄泉路遥,再世菩提,我知道你终究为我坚守这里,坚守这一缕大漠狼烟,坚守残垣断壁,坚守着这样一段遗恨千年灰飞烟湮没的,前尘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