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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口岩画:远古的诵祷回声

银川市贺兰山岩画管理处 | 发布于2006-05-30 10:02:00 | 来源:网络 | 目的地:银川

文/图 新浪网友梭镖党

贺兰山太阳神

脸里站着人的类人首。粗粗一看是两个人面,有头发、有胡子、有耳饰,再一看脸里还站着一个人,而且一身齐整甚都不缺。这就是贺兰口的“类人首”,这只是一种,还有很多别样的。旁边的文字是西夏文,是颂佛之意,和类人首图像不属于同一个年代。

 

(一)
一个薄云遮日的天儿。我在云以上的半空再读了打印的资料,定下银川第一站主攻方向就是贺兰口。望下舷窗去,黄河正在机翼下旋转,水面亮闪,沿河一派桑麻沃野,河的另一边有荒原长城朝东方奔去。
坐机场大巴进城,在南门旁找个宾馆,两人普间无卫浴60块,不临街。我们放下东西立刻上街,包辆出租车直奔贺兰口,去看岩画。
银川,西依贺兰山,东挽黄河,有塞上江南的美名。贺兰山是宁夏和内蒙的分界,最近这十多年因为岩画而猛然成就了国际名声。贺兰山东麓的北段,好多个山沟口都发现了大批岩画,其中贺兰口是最早发现的。
  贺兰山的“岩画”其实是岩刻。在英文里,把古人留在岩石上的画和刻两种艺术统称为rock art。我国云南、广西有不少岩画,亦称崖画,是真用颜料画的,而且多用红色颜料;而我国北方的“岩画”多半是岩刻,比如阴山岩画就是岩刻。贺兰山的众多“岩画”,只有白芨沟的是用颜料作画,其他都是岩刻。本文后面说的都是贺兰口岩刻,不再特意区分。
请看附图中的那些蓝色三角,就是贺兰山岩画分布点。我们走的贴着山麓的那条公路,在这张图里没有显示。穿过银川老城区以西的新城区后,我们的车转向北,走过最后一片树林后,进入了粗野的乱石滩景观。这是贺兰山年年岁岁的洪水造成的,毫无农垦的可能性。贺兰口距离银川大约有四十公里,沟口有一个褐色大石柱,上面顶一块横置的石头,写着繁体大金字“贺兰山岩画”。旁边,一块黑色大理石的方形石碑,上书“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贺兰山岩画”。我们是仅见的一拨游人。
从在家查资料直到此刻,我心里响着“驾长车踏破……”的金戈铿锵,怎么也难和更古远的岩画扯上关系。买票走进山沟,我还在想这个“贺兰山缺”,到底是哪儿啊?
  银川的西北第二民族学院有个老爷子名叫李祥石,年轻时做过多种工作,是个野路子出身的贺兰山岩画专家。60年代,李祥石二十多岁,他下乡到贺兰口临时工作,因为不爱打扑克,工余时百无聊赖中注意到了岩壁上的一些诡秘形象。他问当地人,获得了一些模糊的讯息。文革结束以后,他得到了机会去开始研究这些岩画,从80年代中期开始发表文章,贺兰山的岩画就这样被“发现”了,引起各国学者注目,银川甚至做东了两次国际岩画委员会的年会。所谓“发现”,就是有正确的人(李祥石)在正确的时机(他自己没别的好干)看见了它们并且介绍给了正确的对象(别人也正好没别的好研究),从而得到了关注。其实贺兰山麓的当地人早见惯了这些东西,《水经注》也记载了贺兰山的岩画,不过描述的不是贺兰口,而是比较靠南的一个地方。
  继李祥石之后,不少研究者奔赴贺兰山,东麓的众多山口都发现了岩画,据说目前已经发现的总数有上万幅,贺兰口约占了一半。岩画不仅在山岩上被发现,还在山口外的冲积扇乱石堆和农民的猪圈里、房基下被发现。每次勘查都有新的发现,后面还有多少将被发现,谁也不知道。这些岩画和山石一个颜色,刻痕粗浅漫漶,加上风吹水洗,确实不容易辨认。讲解员女孩马晓梅把我们领进沟,举手指点岩画给我们看,我们仰脖把眼神伸缩了好一阵,才开始发出“咦……哦……哦……”
  接着,看见有的岩画被工作人员用红漆或者白漆描过,马晓梅说就是怕游客找不到岩画发脾气。这一来我们倒觉得很受愚弄。

 
 
 
 
 
 
 
 
 
 
 
 
 
 
 
 
 
 
 
 
 
 
        3000年前的手模。贺兰口的这两个手印如此精致,真可以叹为观止,而上面那个桃形人面,加上周围的动物,的确很有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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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内,两侧几百米长的嶙峋石壁上分布着岩画,大多数的位置都不用你使劲扬脖子,除了少数当初特别不怕累的创作者。贺兰口这条沟的后面就戳着贺兰山主峰,叫敖包疙瘩,山头长的特像开花馒头,海拔3556米。马晓梅和老邵走在前头,我在后头照相,气氛变得有点肃穆,他们俩的对话飘飘忽忽和溪水、微风混在一起。我冷丁抬头寻找,远远觉得他们正化进某个深度,同时沟里正有什么走出来,似可期待。
  旅游材料上说贺兰山的岩画有三千到一万年之久。三千这个数得到学界认同,一万基本上没人响应。一般的意见是这些岩画反映了狩猎游牧文化,大致是匈奴那帮人活跃时期留下的。贺兰山岩画中动物形象很普遍,但是贺兰口有自己的特点,这里有很多的类人首作品。叫“类人首”,是说像人头、人面,但研究者并不能肯定它们是人头、人面,因为人脑袋形状的轮廓线里,应该放置五官的地方却刻着复杂的图形,甚至是一个完整人身,还吊着颇大的生殖器呢!这种里头站着人的脸令我入迷。我入迷的结果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马晓梅非常世俗地大喊她快饿死了,一般游客只给讲半个小时,而她给我们讲了有一个半小时了。
老邵贼贼地说,你不觉得你给我们讲……特长学问么。她诚恳说是啊,可我还是饿。我没工夫参与贫嘴,拿照相机蹲下站起,煞有介事地比划。不才我曾浅习过绘画,发现不少类人首虽然没细致地勾勒鼻子、眼睛、嘴,但对人脸部的分区特征抓的相当准,一眼扫过去,你不可能忽视这张人脸。
  中央民族大学的陈兆复教授是国际岩画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他的书里指出了这些类人首多么异乎寻常。他写:“贺兰山岩画在我们中国的岩画中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主要是因为贺兰山岩画最突出的内容是人面像。我们看到的人面像在中国北方南方都有,可是没有像贺兰山那么集中,对研究世界岩画来说,也是很突出的地点。”陈教授这里说的贺兰山岩画的人面像,主要集中在贺兰口和相邻的苏峪口,都在敖包疙瘩脚下。
  有人说当年放羊娃长昼无聊,闲的难受拿起石头乱刻,留下了这些作品,这叫岩画成因娱乐说。多数学者不接受它,要知道在坚硬的岩石上刻画可费劲去了,不是玩玩的事,何况如此大量集中的作品,内容和风格相沿,一定是为某个特定目的而作。主流意见认为,这是巫术仪礼的产物,是人和神的沟通交流,当时的人们用诡异的岩刻形象来表达愿望和祈求。学者说,那些类人首的图形可能是对神灵的描画,然后巫师对之做法,奉献牺牲,就算是对着神灵说话了;而那些牛羊等动物,则是人们希望长久把握的。古代,美术作品,特别是肖像,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通常有符-咒作用,表达作者或好之或恶之或敬畏或巴结的情感。贺兰口后面的敖包疙瘩高高在上,为巫术仪礼说提供了支持,这种地理环境造成的气氛,正适合搞迷-信活动。
  另一个特别有趣的是手印。山沟北侧有一面光滑的石壁,刻着一个简单的桃形人面,下方左右各有一只手的图形,其中一只手连带着半截手臂,端的纤润柔美,简直可以当现代的手模!有研究者认为这是女人的手,并且是母权的代表。另一只手的下方有朝向那只女手下跪的牛,研究者便说那是被征服部落。这些说法你爱信不信,至少增添了谈资,同时帮我们了解学者的思路,未必无益。手印在各国的古代岩画里都有,是一个全球性的题材。手,是人和世界打交道的最直接也最重要的器官,代表着劳作、给予、接受、掌控、指示、致意、警告、宣誓等等,在不同场景出现,就可以有不同的含意。 欧洲旧石器时代的洞穴岩画中有大量手印。法国的一个洞穴里,发现了100多个幼儿手印;西班牙的一个洞穴里,手印留在大象、野牛、鹿的形象之间,有的则直接印在动物身上。澳大利亚、玛雅地区、我国云南,都发现了古代留下的赭色颜料手印。新疆的岩画里也有手印。在我看来,可以简单一点说,手印可能就是为自己的存在作纪念而已,比如好莱坞大街边那片地面上的手印,你打算怎么解释呢?
  马晓梅指给我们看沟的北侧向阳岩壁上的“太阳神”,离沟底大约有15米高,我们得攀上陡峻小径接近它才能欣赏。这块大约一米半见方的作品,已成了贺兰山岩画的代表,号称镇山之宝,刻痕清晰,形象完整,撅着嘴,圆瞪俩大眼,头发直立,有点像卡通人物。这怪物现在享誉全球,图像资料里总能见到,银川出售的工艺品里常常有它。至于“太阳神”名字的由来就难说了,有望像生义之嫌,主要是那半圈头发样的线条,可能被认作是光芒,而传讹者更愿意它这个名字流传。有人写文章说,贺兰山经常地震,这个应该是地魔的形象,用途是驱邪祈福,而不是什么太阳神。相信别的说法一定也有。正如骑着骡子走遍墨西哥巴哈半岛的群山去拍摄史前大岩画的哈里•克罗斯比说的,要了解古代岩画的意义,首先要知道作品的创作者是谁,否则一切都是没有根据的浪漫瞎猜;而要知道创作者是谁,先要知道岩画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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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口岩画并不都是三千年以前的。有人认为它们主要生成于三个时期,一是春秋战国时代,作品主要反映了狩猎和早期畜牧业;二是秦汉以后;三是蒙元时期。研究者们采用的方法,一是判断作品是用石器还是金属工具凿刻的,这比较容易,因为石器凿刻的线条浅而粗糙,而金属工具凿刻的线条清晰整齐。大家都知道先有石器,然后有铜器,再有铁器。一幅岩画是用铜器还是铁器凿成的,就比较难判断了,因为那需要提取岩石上残留的金属屑末,而年深岁久了是几乎不可能的。
  山沟里有一块大石头上既有岩刻也有冰川擦痕,研究者求助于地质专家,因为擦痕的年代大体是可以知道的,通过这个参照系如果能判读岩刻早于还是晚于擦痕,就可以接着判断很多同类作品。此外,利用放射性碳测定方法来测定与岩画有关物质的年代,也是一个选项。对使用颜料的岩画这个办法尤其直接有效,但是对岩刻就效用有限了。
  李祥石不仅发现了贺兰口岩画,他在贺兰山南端的大麦地岩画的探查中也一马当先,功劳卓著。他研究大麦地岩画,使用了一种地衣测年法,具体利用的地衣是丽石黄衣。丽石黄衣广泛分布我国北方,是一种鳞壳状的地衣,表面呈黄色或锈红色,对环境适应性强,靠飞尘提供营养。这种地衣附着在岩石上,面积形状规则,一般为椭圆或圆形,长短轴或直径的增长与时间成正比关系,只要测量地衣附着面积的长短轴或直径,就可算出地衣的年龄。如果岩画上附着有这种地衣,那么这幅岩画的年龄至少和地衣等同。李祥石使用此法判断大麦地岩画的年龄有7000多年。但是此法的可信度还没得到公认。陈兆复就对这个年代判断不甚以为然,他说大麦地岩画反映了狩猎文化,也就是3000多岁。
  对岩画内容作研究,对照史料,也是一种判断年代的方法,这就是经典的人文历史方法。比如贺兰口岩画里有畜圈,这很重要,说明当时的人已经不单是猎人了。再比如围猎场景,可能有助于判断人们使用的工具,从而判断年代。陈兆复教授认为岩画的年代是研究中最大的难题,他主张尽量使用自然科学方法来确定年代,然后结合其他已有知识,包括地质历史知识、艺术史知识、宗教学知识等等,就能对内容做进一步研究,逐步揭开岩画里的一个个秘密。
  陈兆复的书《古代岩画》里说:“岩画的分布遍及五大洲,它把人们带到了人类的童年时代,让我们周游人类的史前世界,并帮助我们寻找失落了的文明。20世纪是岩画研究的一个里程碑。岩画研究现在已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跻身于学术界了。岩画学,人们可以这样称呼它,即使与史前学有着某种联系,但已不再只是考古学的一个分支了。岩画研究紧密联系着许多其他的领域,诸如艺术史家们就已在史前艺术研究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此外,如地貌学、宗教学等,也都对这门学科有着浓厚的兴趣。”
  嘿,好像跑题了!打住。其实我是想说,对于一般行者如我者,既然并不追求那专门领域的学术造诣,收获的是对别人(包括先人)生活的了解,他们关注的重点是什么,他们如何应对,这些今天是不是已经改变?是不是真地已经改变?
  不知道我拉回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