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再走呼伦贝尔大草原
“赛马”的暖风坏了。哈飞的汽车主体机关从来都是“钢钢”的，但一些零星小毛病却常犯，有点遗憾。这几天降温，暖风不好用，冻得我有点伤风，父亲也早早穿上了鸭绒服。
开始往回走。地图上有一条从满洲里经新巴尔虎右旗（简称西旗）、新巴尔虎左旗（简称东旗）到伏尔山的路线比较简捷。但西旗到东旗标示的是一条县乡道，路况如何？
旅店老板告诉我们，去年“十一”才修通，柏油路，好走。
这是一条从呼伦贝尔大草原中间铺设的道路。
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
从满洲里出发到伏尔山市，除了中间经过的西旗和东旗，近400公里的路上，我们所见到的集中的村落不过五、六个。对面来的汽车不超过50辆（其中包括七、八辆军车）。见过的牛、马、羊不过十几群。距满洲里260公里的地方，路边右侧不远的沙地上才出现一棵孤零零的树。它大概已被牧民们奉为神明了，树干上围着好多条可能是哈达的绸带。再往前跑一百多公里，草原才开始有点起伏，开始出现一些零零散散的松树。
大地一片枯黄，草场里的草已被牧民们收割起来留作牧群的过冬饲料了。
柏油路像一条细线，笔直地伸向两头，不着边际。西旗与东旗之间，大地平展，没有半点起伏。四下寂静无声，天似穹隆，笼盖四野，站在草原上，向远方极目眺望，草原接连着青天，雾霭沉沉，你都能感觉出地球的圆来。
一个穿着皮袄、戴着护耳皮帽的牧人斜倚在路基上，看护着他那一小群羊。我停下车来，向他打招呼。他一骨碌站起来，满面笑容，告诉我，他是个新户，羊少，只有380只。老户一般一、两千只。
都说草原上的牧民好客，那是寂寞的缘故。一个人整天孤零零地守着一大群一声不吭的羊们，巴不得有人过来说说话，那是求之不得的，也许还能像范伟那样真诚地喊一声：“谢谢啦！”
大城市里就不一样啦，人挤人，人挨人，见人烦人，人见人烦。眼睛懒得睁，嘴巴懒得张，路也走不动，山也不能爬。对面邻居住了好几年，难得打声招呼。
路边草地上散落着一群牛。我们停下车来，一头一半白脸一半黑脸的花牛抬头看了看，突然地就从草地跑到车跟前，瞅着我们纳闷。这是一头求知欲很强的生灵，也许与我们前世有缘。好吧，那就用摄像机留下它的尊容。
笔直的柏油路，你如果有好车，尽可以开到200迈，没人管你。我们的赛马保持120迈的速度，没有比照物，总感觉是在蠕动。
呼伦贝尔的草原是洁净的、自由的，寄生虫也少。一天时间跑了480公里，没有收费站，没见一个交警。
距阿尔山市大约还有四、五十公里，两个边防战士拦住了我们，收去了身份证登记。
那个胖胖的、年龄稍大些的战士告诉我们，旁边有一条路，十几公里就是中蒙边界，有一条叫“哈拉哈拉”（没听清，好像是这么个念法）的界河，不过十来米宽。河边的白桦树陪衬着界河，景色非常优美。不容易来这一趟，应该去看看。
需要找旁边驻地的连长商量，会同意的。擅自到边界会被边防战士们扣留。
可惜连长不在，一个小战士告诉我们等下午四点来。
现在才两点，不等了。放弃了中蒙边界的游览。
跑到380多公里了，地面开始起伏了，坡度开始陡起来了，弯路开始多了，路侧开始有护栏了。尽管高坡上还有大片的草场和成群的牛羊，但已经不属于呼伦贝尔大草原了，这里是大兴安岭的西麓。
前面就是地图上的阿尔山市，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属下、中蒙边界的一个林区城市。
加油站里问加油员：“这里离阿尔山市还有多远？”“这里就是。”
望望前面，道路宽敞，街道也挺整齐，像内地城郊新兴的小城镇。
“市中心还有多远？”
“什么市中心？一个八千人口的城市，你想它能有多大？”
大概是中国最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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