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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界庸城旧事 带醉之身

湖南西部(张家界)中国国际旅行社 | 发布于2012-03-24 11:02:02 | 来源:网络 | 常识分类:户外运动
几乎每天下午,都会从南边穿过张家界大庸府城的西翼,也就是花酒巷,俗称酒吧街,去到对面的游泳馆,在水里乱踢一小时。街不当晒,挺台痕上阶绿的,石头和砖的好料子流露出凉意,仿佛大清早会有人走动着卖豆腐花和栀子花,差家中最小的孩子前来买,余钱剩给他。酒吧们的生物钟跟我惊人一致,熬夜、嗜睡。我经过的时候,它们也纷纷醒过来,发出洗漱的响声、手拢着抓一个发型出来,迎接每一个摄人心魄的夜晚。
    在酒吧街里,庸城旧事个头不算小,呈半蹲状,为奥运插满了旗帜,像一个京剧里的武生,很城头变幻大王旗。也像一只眨着眼睛的会讲故事的兽,吞进去一个客人,就能吐出一段故事。吧主也有来头,是公众论坛的原创分舵主叶卷清风,执掌不少文字的生杀大权。这么说起来,真有点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意思啦。既然如此,庸城旧事的小名儿,可以唤做清风寨。要山寨的寨,不要书斋的斋,要"寨"里的任性和肆意,不要"斋"里的文气和规矩。尽管清风寨里云集了最能添香的红袖们,一个"清"字也就断了狐媚之气,非常的清风郎月。似乎要引用儿时的一句广告:星期天哪里去,商业大楼坐电梯。改成星期天哪里去,庸城旧事看美女。甚好。在外地只要上网,都会在论坛溜达几圈,不为看具体的什么,看到大家的牢骚和喜悦都非常开心,开心到每贴必顶。这也是桩怪事,张家界是块奇地,连论坛都很奇,正常情况下这种论坛是人迹罕至的,基本上成幌子状,哪里来的这般热闹拥挤,线上线下的互动活动应接不暇,而且都挺有创意的,可见人们都投放着热情的饵垂钓生活,一大怪事也是一大幸事。
    旧事真的很老院子,时间一长,新酒成陈酿,未必不是一处景点。船只、簸箕、犁、浆、根雕,一些快要叫不出名字的农具和手工器皿被捆绑起来或者悬挂,好像在逼问心上人的下落,此情此景,如同我在论坛所遇见过的一个ID,离人心上鼓,离去的人往往也就是心上人吧。灰尘降落不做擦拭,前面有人拂过,在椅面上留下一爪,挺雪泥鸿爪的,像小狗纵上去坐了一小会儿,来人又把它吓跑了。每一个人因庸城说的话、为旧事提的言,都获得珍视和感激,装裱在墙上,用树皮修饰着,一路读过去也就上了二楼,用手抚摸来代替阅读,每一只指纹都是眼睛,其中以食指的眼神最好,它最灵活。庸城旧事更像是一座影像之城、回忆之城,城主无疑是自恋的,而且一定是个完美主义者,不放过一个转角。有哪个人不自恋呢,咱们无一不自恋。她的每一次旅行、每一个神态都被绝佳地捕捉下来,干练的、忧伤的、彷徨的、倔强的,与镜子、桌面、地板的光泽和亮度相渲染,人生如梦如画,首尾相连。整个酒吧就是一本立体相册,使我想起一本书的名字,《一个女人的史诗》,每个女人都是一截历史、一首诗歌、一段咒语、一套歪理邪说。相比之下,糟糕的男人不过是一截盲肠。女人是水,却经常被泥呛到,难怪在坛子里大家爱向《红楼梦》靠齐,自比或者他拟作十二金钗,惭愧的是我《红楼梦》尚未参悟,就被糊里糊涂地别上了秦可卿这只钗,现在还不习惯。纸鸢般漂浮在半空中的灯炽,蜡染的彩练交织纠结,场地很大,而且形状并不规则像一个湖,给人无限可能性,仿佛怎么走都能走到这儿,怎么离去都离不开。最喜欢的这道横廊,横在酒吧街的头上,可以看来往的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看着,心里就很温暖很安稳,现世安好的感觉。朋友一下来了二三十个,凳子想必也是清风一个一个挑选的吧,凳面有的像脸孔,有的像荷叶,摆放在一起,特别像溶洞里你涉水而来时的莲花墩。我们喝酒吧,在这样一个微熏的下午饮酒作乐,你把我惹毛了我才跟你谈文学。拿一只酒,谁石头剪子布输掉,就喝一大口,此时,脑袋除了石头剪子布几个意象,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谁送给清风的印章,刚好用于惩罚,加上一条,谁输了不仅要喝酒,还要被盖上一章。作者自作孽,早知道就不带章子来,盖得最多,满身的庸城旧事,手背额头全是,像一些旧伤或误伤,印泥难以洗掉,他抹得到处都是,冒充口红得宠。连手也懒得去洗,直接抓东西着吃,被群殴,大家怕被我的指甲油毒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怕晒踌躇,晚来了一个小时,就赔了20杯酒的不是,酒气渐渐上来了,酒精和汗水不分先来后到,大打出手抢一个毛孔,喋喋不休,低下头嗅自己的手臂,戏称"却把青梅嗅",那种味道很好闻,腥甜,不过也只能自己嗅自己的,别人嗅起来,不恶心才怪。清风的酒吧和书吧一步之遥,如果带上电脑或者一本好书,也是另外一个上佳的下午,下次就这样。
    街上的酒吧是突然多起来的,前一两年,也就那么老稀几个,有个叫简单日子的,是张家界的第一家吧,张昕开的,估计他在传媒大学那几年,也是在酒吧里泡大的,很懂。就像去一个老朋友家玩,曾经是我们留连最久的一处,在融雪的晚上,用靴子时不时去踢那盆炭火,以为欺负得了它,结果往往靴子尖融了一片,冬天从未不冷过,那里猪耳朵真是一绝,我们总是有一盘无一盘当饭吃。不过现在已经易主,总是留不住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叫急流勇退。也去过一个叫现场的两次,从外表看起来像一座废气的厂房,我们像一些马匹一样,被流放在每个角落里,就在坐桌子上说话,一定要说到满嘴白沫,大笑,一定要笑到喷饭,喝酒,一定要喝到倾诉衷肠,或者在桌子上跳舞,也没人管。有一个乐队人多时候会来,主唱据说是我一个初中同学,一个男孩子,叫坤坤,比我还瘦,听他自己清唱写的歌,我会流泪,不通音律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唱自己写的歌呢,因为我们互相见证了毫不留情的青春,都在做一些事情,这个世界这么壮硕,我们却这么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儿。终于从滴酒不沾的人成为千杯不醉的人,从儿时独立清澈的脸长成臃肿的千人一面,这也是一种罪恶。以我等血肉之躯把时间的牙缝塞得满满的,它会不会就舍不得咬碎我们,只是轻啜,含在嘴里怕化,我们就不老。带着这些罪恶,四处寻找带醉之身,寻找温柔乡,半醉半醒如半明半灭,我们在酒精中拥抱的一切是那么逼真,用不着奉承。这几家大约都成本不高,自然生存地自在。记得凤凰的酒吧群如沱江的裙裾,排山倒海之势。后海的酒吧,精致妩媚,异域风情,可是在后海之中,又隐隐有凤凰的影子。酒吧文化逐渐成了一些楼盘案,天下一大抄。它们都和景致切合的那么好,那么理直气壮,而家乡的酒吧,更像一些自发行为,有些笨拙,并不是很有心计。也许酒吧的聚集和兴起,本是无心。有什么要紧呢,管它的缘起和命运,只要我们知道,它们是我们秉烛夜游时手执的火苗,是我们私奔时怀揣的细软,是我们热爱时牙缝笑出的气泡和怄气时心疼的肺泡,就够了。情不自禁就走到门口,推门而入,又出来也不要紧,如同话到嘴边又咽下。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不见得想做一个冠冕堂皇的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富有的人,一个严谨的人,只想做一个艳俗的人,一个娇嗔的人,一个歇斯底里的人,一个柔情万丈的人。那就成为你最想成为的人,哪怕不那么体面也没有什么关系。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竟然先染一个鸡窝头,接着乘坐一辆装低音炮的摩托绝尘而去,以为那就是江湖或者天涯,我真的是不介意你笑我。
    从心底羡慕清风,有条不紊地盘着自己这么大一片店,拖住时间的后腿,让它一慢再慢如凝脂。活活地掰了一个拿桃花换酒钱的小世界,用一首诗、一本书、一颗印章、一张照片即可。也想有自己的一家店,当一位厨娘,卖泡椒风爪也行。最近老听王洛兵先生的歌《一江水》竟然因为版权问题不能听了,幸好我已能背: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我们一起来歌唱,生活是多么美,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真的很想要求坤坤唱给我,那又是什么样子。总以为王洛兵是骆宾王是转世来的,如同老觉得齐白石是达芬奇偷渡来的。在每一次日落之前落座,找到一支酒,三两手抓豆,等一场微蜷的清风拂过手臂,顽童般的故事在庸城的横廊里攀爬,朋友们闻风而动。这是我所迷恋的小城,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值得你自暴自弃,远方再也不敢传来什么令人心仪的消息,值得你轻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