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的村庄系列(四) [上一篇]

[ 2013-10-17 23:34:00 | 作者:风云天下/日照 | 出处:转贴 | 天气:晴 ] 字体:

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前,四川省汉源县皇木区永利乡四大队古鲁村最早的上下之道,其实是不能称其为路的悬崖上只够落脚的坡台,陡峭之处是用木棍结成的梯,连木梯也不能搭建的地方则为藤绳。当时,人们生产生活必需品均靠人力抓藤攀岩上下运送,时有人亡物毁的事发生。上个世纪60年代,修筑山下成昆铁路隧道的工人发现当地人如此险恶的生存环境后,便将木梯改建成铁梯。从翻天印,到赖子村,再到古鲁崖,直至咕鲁村三组所在的金猪坪,除了一条只有几十厘米宽的悬崖小道外,便是这些近乎垂直的天梯,这是“天梯人家”与外界接触的惟一通道:二十铁梯全与笔直的崖壁平行而立,铁梯向上正对着一片深遂的苍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与世隔绝的村庄系列人文报告:古路村



之一:天梯向上就是人家

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前,四川省汉源县皇木区永利乡四大队古鲁村最早的上下之道,其实是不能称其为路的悬崖上只够落脚的坡台,陡峭之处是用木棍结成的梯,连木梯也不能搭建的地方则为藤绳。当时,人们生产生活必需品均靠人力抓藤攀岩上下运送,时有人亡物毁的事发生。上个世纪60年代,修筑山下成昆铁路隧道的工人发现当地人如此险恶的生存环境后,便将木梯改建成铁梯。从翻天印,到赖子村,再到古鲁崖,直至咕鲁村三组所在的金猪坪,除了一条只有几十厘米宽的悬崖小道外,便是这些近乎垂直的天梯,这是“天梯人家”与外界接触的惟一通道:二十铁梯全与笔直的崖壁平行而立,铁梯向上正对着一片深遂的苍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除了向上只有向上

 

2006年7月29日下午,在冷风袭袭的“一线天”纳了20分钟的凉后,专程从大渡河下河坪一个采沙厂赶来为我们作向导的古鲁村三组村民庆奇林,背着我那个大大的背山包,带领着我们走上了崎岖的向上无穷延伸而去的山道。这个21岁的彝族小伙子,因当兵退伍后在成都干了三年的保安,属于村中惟一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文明人”,被她姐姐,在乌斯河火车站旁经营“彝家烧烤”的庆阿衣,理所当然推荐为我们此次最为恰当的向导。两天的采访结束后,一切证明,她姐姐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这位早早就顶着烈日,在“一线天”路口迎接我们的,赤裸着上身,露出被太阳长期熏烤而成的古铜色皮肤的健壮彝家小伙子,为人的忠厚与朴实,几乎让我终身难忘了。而在她姐姐最初的考虑中,能够应付我这位省城来的“大记者”必需的那些所谓大世面中的灯红酒绿、左右逢源,当我在山上,面对众多同样忠厚与朴实的“天梯人家”时,变得是如此之微不足道,它们苍白而污秽得有如波德莱尔《恶之花》中的“花岗石”:“活的物质啊,今后,你不过是一块/在多雾的撒哈拉沙漠深处沉睡/被茫茫的恐怖所包围的花岗石。”

此刻,我就行走在花岗石上。只不过,这里,没有波德莱尔笔下被诅咒的“活的物质”,只有这位伴我而行的,少言寡语的彝族小伙子,只有山上村落中,那一群永远不屈服于艰苦的自然环境,用生命与大自然不停抗争的高贵的战士。这里,只有大渡河两岸壁立千仞的嶙峋危岩,与大地接吻得近乎90度的雄奇险峻的绝壁,四处林立。我脚下的碎石不停滚落下悬崖,很久才隐约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

我今天登山爬的是当地人称为“马道”的一条便道了。在许多路段,“马道”与“天梯道”是重叠的,但因为要彻底避开直上直下的“天梯”,在另一些路段,马道便拉长了许多,弯弯曲曲,坡直道陡。而陡峭而岩石磊磊的山路,悬崖绝璧,嶙峋的山峰,深邃的峡谷,不管是对于原来的“天梯”,还是现在的“马道”,都是惟一的。

在古鲁村六组所在的一个小小坪上,起伏的坡地上长满了茵茵绿草。坡地下,四户人家的房舍孤零零点缀在一片庄稼地中。“上面就是翻天梯岩了,大家休息一下。”其实庆奇林说这句话时,我们一行人,再就大汗淋漓、气喘嘘嘘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在我的眼前,是一座兀立的高山,它近乎平面的崖壁,像一副大自然狰狞恐怖的面具,又像金字塔上那高不可及的塔尖。最危险也是最艰辛的攀登之路,就集中在这个号称“天梯岩”的岩壁上。“我们全村男女壮劳力全动员了,义务从山下一包包把炸药背上山来,一个一个山崖的炸。又用背上来的凿岩机,在一个一个爆炸眼上,打洞挖路。”庆奇林回忆说。



大山压沉了一些东西

 

在四川省地质公园与地质遗迹调查评价中心的地质专家范晓的眼里,以古鲁村所在地为典型代表的大渡河峡谷是一个旷世深峡,堪与长江三峡雄峻风光相媲美的绝尘幽谷,两侧壁立千仞,千姿百态,如画如雕。他形容自己面对这个峡谷时的情景说:“在第一时间,你就被它震住——就像一颗子弹打穿你的心脏。”坐在一堆毛绒绒的青草坪上,当西的峡谷便道上,烈日烤得我,几乎变成了漫无边际的沙漠中跋涉的一位苦行僧,我想起范晓的“名言”——“一颗子弹打穿你的心脏”,他的言下之意,我估计是从美学角度考虑的,而此时的我,是从身体角度,从胀痛的头颅,酸痛的下肢,从疯狂涌出的汗珠与干裂的嘴唇,真真切切看见了“那一颗子弹”的来临。四周,有些山风,大地静寂得如一张雪白的纸。而太阳,借机在上面肆无忌惮的书画起来了。紫外线锋利直接,向下的姿态近乎强奸了。

当我真正抬动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蹒跚登上天梯岩那窄小陡直的山道时,满布碎石、易滑而粗糙的路面,靠左是尖锐的岩石,几十厘米外,靠右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壁。大地之书,岩石之书,当我们一页页翻看它们时,每一页却显得是如此艰辛,如此漫长。在山崖的一处洞穴中,我们遇见了下山的村民庆绍强。这个强壮的中年男子坐在洞穴口边休息,他脚穿一双破旧的胶鞋,胶鞋旁边,放着一个竹背篼,竹篼上沉沉压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袋,里面装着他下山用以换取大米的二十斤新鲜花椒。他要背着沉重的竹背篼,一步一步走下山,赶在天黑之前,又要用竹背篼背上几十斤大米,翻山越岭,一步步向上,走回自己的家。

坐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庆绍强面无表情遥看着对面高耸的大山。在他的视线与大山之间,平躺着一条一百年前引起英国探险家及植物学家威尔逊极大兴趣的大峡谷——大渡河大峡谷。它西起汉源县乌斯河,东至乐山市金口河,地跨四川乐山市峨边县、雅安市汉源县和凉山彝族自治州甘洛县。峡谷东西宽17公里,南北长26公里,谷底宽一般70至200米,局部小于50米,谷肩最大宽度约8公里。峡谷从海拔3225米的毛壳山一泻直下海拔550米的白熊沟,落差达2675米,比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还深542米,而我国的长江三峡也不过才一千多米深。

靠在崖璧上,庆绍强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一个城市中已很少见的绿色军用水壶,水壶很陈旧了,外壳上被磨损得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绿色漆水。他小心翼翼,很节约地喝了一小口水。“大山注定压沉了一些东西。”我伤感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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