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的村庄系列(二) [上一篇]

[ 2013-10-17 23:34:00 | 作者:风云天下/日照 | 出处:转贴 | 天气:晴 ] 字体:

时间是让所有哲学家不断思索与研究的一项迷题。古希腊哲学家帕尔米尼笛斯的学生,意大利南部埃里亚的芝诺,曾经创造了一个著名的佯谬来捉弄世人,他举了一个“勇士和乌龟”的例子:设想勇士在追乌龟:当勇士达到当初乌龟在的地方,乌龟又走了一小段路;当勇士把那段路走完后,乌龟又走了一段,这样下去,永无止境。乌龟永远在前面跑,勇士永远在后面追。芝诺想以此来证明:“如果时间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运动将是不可能。” 也许,时间是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的,但对于阿尔村,运动却是可能与真实的,它带来的变化已经产生。历史,它从未停止脚步,文明,每天都在新陈代谢,即使是在清代《汶志记略》中称其为“壁立千仞、飞鸟绝迹、中通一线、路不容车”;即使至20世纪90年代也几乎与世隔绝的阿尔村。
云端的阿尔村

时间是让所有哲学家不断思索与研究的一项迷题。古希腊哲学家帕尔米尼笛斯的学生,意大利南部埃里亚的芝诺,曾经创造了一个著名的佯谬来捉弄世人,他举了一个“勇士和乌龟”的例子:设想勇士在追乌龟:当勇士达到当初乌龟在的地方,乌龟又走了一小段路;当勇士把那段路走完后,乌龟又走了一段,这样下去,永无止境。乌龟永远在前面跑,勇士永远在后面追。芝诺想以此来证明:“如果时间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运动将是不可能。”

也许,时间是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的,但对于阿尔村,运动却是可能与真实的,它带来的变化已经产生。历史,它从未停止脚步,文明,每天都在新陈代谢,即使是在清代《汶志记略》中称其为“壁立千仞、飞鸟绝迹、中通一线、路不容车”;即使至20世纪90年代也几乎与世隔绝的阿尔村。



 

羌历年的见闻

 

2005年11月2,农历乙酉年十月一日,阿尔村羌历新年初一的大清早,我站在阿尔村巴夺寨村口的桥头。桥的左方,寨中惟一的饮水源,一根从巴夺沟深山老林中引出的长达2公里的塑料水管,不停向外流淌着山泉水。村民羌释比朱光亮的老伴,衣穿自织的形似旗袍长及脚背的麻布长衫,头缠白色的瓦状头帕,腰间束着绣花腰带,在水管下淘洗自家刚从土地中挖出来的土豆。她的身旁,巴夺沟上游金刚砂厂排放出的工业污水,把一条原本清亮的溪水染得混沌不堪,暗红色的溪水,在桥头下方不远处的深处中与阿尔沟的溪水混合在一起。一清一浊两股水流,形似白昼与夜色的交替;一明一暗,又如时光的真实与历史的隐部,它们走到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古老羌寨当下的画面。



在西方哲学史中,芝诺用“勇士和乌龟”的谬论,只是天真地企图用以证明:“如果时间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运动将是不可能。”在巴夺寨的桥头,四位衣着羌族麻布长衫,袍外套着一件羊皮背心,衣领口、袖口、腰带上绣有各种几何花纹图案,头缠黑色与白色瓦状头帕,脚登云云鞋的妇女,领着三位儿童从我身边匆忙走过。她们身边的儿童,全清一色的汉式童装,只有脚下,还穿着羌族传统的云云鞋。如果皮鞋的购买价格,对应于他们一年微薄的收入,在心理与经济上能让他们年青的父母承受,毫无疑问,这些孩子早就换时髦的鞋子了。就像我在村中走访时所见到的一样,即使是在羌历年,男人们,已几乎很少人换装崭新的羌装了。窄小的巴夺寨,朱光亮的老伴和这四位年迈的妇人,是我上午遇到仅有的衣着传统羌装的羌民。也许,时间是可以无穷地分而再分的,但对于阿尔村,运动带来的变化已经产生。历史,它从未停止,文明,每天都在更新,即使是在壁立千仞、飞鸟绝迹、中通一线、路不容车而长期与世隔绝的阿尔村。

在离桥头不远的地方,巴夺寨村民余世云正用羌族特有的“木钥匙”锁上全寨村民公用磨房的大门。磨房是一座建于清代的石垒圆形碉房,形似碉堡。在巴夺寨阿尔沟水电站未建成之前,这是一座水磨房,磨盘靠巴夺沟的溪水冲动,现在有电了,改成了电动磨面机。在阿尔村巴夺寨,木钥匙羌语称为“习角娃”,木锁称为“玉叉阿布”。“现在寨子里的木锁大都没有了,因为有了铁锁,木锁已不再使用了,只有这座磨房,是寨中惟一留有木锁的建筑了。”余世云说道。



 

大地的失落者

 

2006年11月,同样的一个羌历年,站在巴夺寨的桥头上,巴夺沟的溪水一如往常在我眼前奔流而下,山岭迷雾,村庄寂静。去年全寨的饮水地点,据村民余世云介绍,因购买时图便宜,塑料管质量不太好,早爆管了,已废弃不用了。村民余世华等7户人家共同集资,各自铺管将山泉直接引入了家中,余下的村民在寨外不远处打了一口井,将公共水管改在了巴夺桥的右手边。巴夺沟上游的金刚砂厂,因严重污染环境,已被强制关闭了。一块写有“古羌释比文化保护基地”的石碑立在溪水边,一切仿佛是在向着良好的态势发展了。但我内心知道,水管空间的变迁是我们肉眼能发现的,一块石碑的出现与一个小厂的关闭,是我们第一时间能感知到的,但文明的步伐,犹如一个精准的天平,这头上去了,另一头,总有些东西会跌落下去。村寨那些更为隐秘的变化与变迁呢,它们会不会也改变了空间,甚至,伴随着那根爆裂的水管,一去不复返了呢?



从桥头望过去,洛格取山脚下巴夺寨新寨的中心位置上,一座两屋高完全汉式的碉楼刺入我的眼帘,在我记忆中,那是村寨老磨房的位置。走近一看,这里已变成了阿尔村村办公室所在,老磨房拆了,新建的碉楼中,几个水电工人正站在一张课桌上铺设电线,安装电灯泡,一个装修工大声喊叫道:“叫书记来看一下,灯泡安在什么位置。”一个村寨的古老历史,起码是它的一个片断,断裂了。不但是木锁、木钥匙,还有与此相关的更多民俗风情,树木和石头一同在这座古老的羌寨中,随着石磨房飞快消失了。在陪我前去采访释比余世云的山路上,年青的余正国不屑一顾地说道:“磨房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用石头再修一个就是了。”石磨房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重建的,但历史,它只有一次。

“走进一个熟悉的房间,同时识别一个新的物件,一盏灯、一幅画、一面钟,这是一种日常经验。但走进一个熟悉的房间,并立刻指出最近刚搬走的东西,就很难做到了。我们的眼睛和耳朵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添加了什么,却不太容易注意到‘减少’了什么,比如物体和声音的消失。几个星期、几个月或者几年过去了,我们都没意识到它们已不复存在。也许,有一天一进屋我们便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不适:什么东西消失了,可那是什么呢?”拉塞尔·雅各比在《最后的知识分子》中的这段文字是很形象、很有意味的。但一旦我们感觉到什么东西消失了,雅各比便告诉我们一切“为时晚矣”。古老的文明,一般而言,犹如尘封于黄土之下的文物,当它们一旦被发现,并重见天日,它们的衰竭便开始了。弱势的文化与文明,面对外界强大的文明,有时,比玻璃杯还脆弱,还易碎。

在余世云的家中,老俩口正座在火塘边烤火,余世云默默抽着兰花烟。阵阵烟雾从他的嘴边吐露而出。余家的几个孙子,在屋里穿出穿进。“现在,整个阿尔村常住人口700多人,外出打正、参干的就有近千人,巴夺寨现在常住人口250多人,但外出的却有300多人了。年轻人大多都下山了,寨子中只留下了老人和小孩。”说起村寨中的现状,老人有些担忧,“20多年前的羌历年,像这个时候,大雪早封山了。人出门,脚一踏下去,大雪齐小脚深了。但现在,大雪来得越来越迟了。”他有些不明就理的补充道。

余正国给余世云谈及进山砍取还愿所需的“沙杆”的事宜,厚道的余世云满口答应了。“现在羌历年,没有人出面组织‘还愿会’了。我们只好自家办了。”说这些话时,年轻的余正国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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