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千重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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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记事（上）
张角
七点整，天擦黑了，看着吃力
爬山的车辆，我对自己没有了信心，
不知道这样的路还有多长。又转过
几道弯，看到了一些房子，车骑到
了门前。没有人，是一个废弃的单
位，门上有锁，我猜想是不是可以
爬过墙去，又犹豫摩托车是否应该
放在空地上，这时候，院子的门突
然开了，一个老大爷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的话我听不清，我就说了我的来意，想在里面住一晚。他点
点头，把门打开并且帮我把车推了进去。
这里是废弃了几个月的蔚县交通局莫沟堡工区
北沟道班。大
爷姓岑(我一直以为是陈，直到他颤抖着手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姓)，
六十六岁，十分热情。他正要吃饭，炉子上的锅已经冒了烟，里
面煮的什么我也看不清，他让我和他一起吃，我也把自己带的午
餐肉打开，吃的东西对于
北京人来说是正宗的野味。都是大爷在
山上采的磨菇和野菜，大爷还特意熬了些小米粥，并且在一个缸
里找了些干粮。我吃着这些，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而大爷总
有些不好意思，说太简单了。我说没有什么，我只是吃这一顿，
而您已经吃了一辈子。
天黑了，大爷点上油灯，突然有一丝感动在我心间涌出，我
拿出相机，照了几张才有清楚的，房间里确实太黑了。照完相，
开始和大爷聊天，屋子里很冷。我拿出消毒用的白酒和大爷一起
喝了起来。大爷觉得很好喝，问我是什么酒，我说是伏特加，大
爷根本没有听说过。其实他连县城的边都没有出过，六十多年来，
最北到过蔚县，最南到过涞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难怪我拿出
一包"中华"来，他也没什么吃惊的感觉。
大爷有三个儿子，最小的和我一样大。大的有三十多了，已
经有了三个孙子孙女。他的三个儿子和他一样，没有离开过家乡，
老老实实地种地。这里是贫困地区，公粮免了，不过一年下来也
仅够糊口，孙子们快上不起学了。我跟大爷说，无论如何也要让
他们读书，不能让他们祖祖辈辈的命运在孩子们身上重演。大爷
点头称是。我还跟大爷说，等我回到北京以后一定请他和孙子们
来北京玩。大爷执意不让我把午餐肉留下，还要我带些干粮，看
着油灯下满是皱纹的那张脸，更加坚定了我继续走的信念。要休
息了，他让我睡在他的床上，另一张床上除了一床草什么都没有，
我说没关系，把睡袋拿了出来，心想，这总比露天而宿强多了。
早上起来外面很冷，还下着小雨，大爷说雨停了再走，最多
再住一个晚上，我说不用了，我早做好了下雨的准备，还要赶路
程，我的路还远呀。我让大爷在本子上留了个纪念，他艰难的写
下了"岑"字就写不下去了，只好我帮他继续写，告别的时候还是
觉得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看表，昨天只走了不得29.3km，总里程
碑0146.9km，又走了5.8km，到了涞源，加油站的王大爷帮我指
了路。
5月1日
14:02分，车在山道下坡的时候突然链子断了。过路的老乡
帮我把车推到路边，车已经走不了了，我只好自己去找人。坏车
处不远就是一个小学，我一进去把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全吓跑了，
他们探头出来好奇地看我，我问他们这里有没有大人。这时候一
个老师走了过来，叫孩子们领我去找村长。带路的两个女孩都是
十岁左右，我问她们知不知道"希望工程"，一个女孩告诉我另一
个女孩就是受援助的学生，红霞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问了
她家的情况。这时候已经来到了村长家。村长五十多岁，瘦瘦的
干瘪老头的样子，立刻吩咐去找会修车的人(谁家的老三)，我们
过去的时候，刚才见到的罗老师已经找到了一个青年看看。后来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这个24岁的刘老师就是这里五门村小学的校
长。他挺憨厚地笑着，说下几里地就到了乡里，让我随他一起去
找人修车。我们一起把断的链子拆下来，把车推到了乡里。很乏
了，只写大概的日程吧!
17:00左右，车又坏了，范台村贾书记叫来村民帮我修车，
半小时后又上路了，过了一里地左右在范台村又坏了。段老乡又
找来村民帮我修，修好后，天也黑了，大家都不让我走，留我在
村里吃饭，过夜。晚上在村民家里吃饭闲聊，给我炒了一盘轻易
舍不得吃的鸡蛋。
5月2日
早8:00出发，走了半个小时，车又坏了，路过的开农用三轮
车的杨二强帮我把车拉到下面十里地左右的
古道村。给了他十元
钱。路上和二十八岁的杨聊了很多。十点钟到古道村。全村人一
起帮助修车，车能走了，结果走了一里地又坏了。刚才见到我的
村民帮我拦了辆过路的车。开车的王老乡帮我把摩托车拉到阜平
县城，走了约5km，分文不取，到了县城，找到修车铺，换了链子，
请一天还没有吃饭的王老乡和安老乡吃饭。和饭馆的老板们闲聊，
结果也未收我们的饭钱。车修好了，绕上阜繁公路，在收费口时，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阜平县交警队的顾警司和杨警司帮我修理大
灯，专门开警车送我去买灯，装好后天全黑了，这里离山西已经
不远了。
到了繁峙，向交警问路，知道已经到了山西了，心理十分兴
奋。更没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第一个上网的人，而且还有自己的
站点。这位工作不久的交警非要拜我为师，并且几个人给我倒水
热饭。小高还给我留了他的电话和主页，邮件地址，我好象又回
到了电脑前面，可惜直到现在还没有时间上网看他的主页。大家
可以试试:www.anne-chen.sohu.com
anne-chen@sohu.com
他的网名叫微风。
在砂河过了一夜，还是5元一晚，早上八点多出发，5月4日
11:32分到达原平县，离太原市已经不远了。而这时，我根本不
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第一个大城市，一个人也不认识。
张角在1999年5月16日16:51:28发表.
